&&&&我只能通过秦大夫的嘴,把消息递上去。”苏秦笑盈盈地看过来,眼中波光闪烁,像撒满了星星。
齐抿王看着这双眼睛,像闯进了一座高远的深山,空旷而清灵,他拿起酒壶,又替两人倒满酒。
“过往种种,如此酒,穿肠过后,一笔勾消!”
两杯酒,在空中相撞,停留片刻后,才回到两人嘴上。
看了看苏秦只是微粉的面色,齐抿王戏谑道:“先生今日好酒量。”
苏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
“甜可破酒。”
齐抿王挑挑眉,对上他的眼睛,心中有个隐秘的小火头一闪而过,没抓住。
他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指着那四个字,笑着等苏秦解释。
苏秦也站起来,走过来,与他并肩站在书案前,歪头,笑着看向他,轻声问:“王上,可愿说说自己的理解?”
又来了,齐抿王结合自身的现状,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说道:“先生可是指,孤建立的斥侯系统被人破解了,但也是立一个新的契机?”
苏秦眼角笑意更深,这小王上,心思确实浅,自己写这四个字的时候,大齐的斥侯系统被破一事,还没发生呢。
但他却口是心非地点头,大大赞赏了王上这如炬的目光。
“王上也不必忧心,猗顿先生只是暂时蛰伏,天赐一味的终极目的也未暴露。至于田沙,秦已托人,在各国权贵面前,割断了她和那些美人斥侯的关联,她愿以王妃的身份在外招摇,王上默认便是。”
齐抿王看着他,想到这个人,居然能在遥远的北地,见招拆招,他严重怀疑,猗顿的火狐狸情报网的停顿,也是得到了这人的建议。
他不是棋子,是下棋的那个人,那么这四个字,应该是他为齐国做出的总体方向,自己刚才的回答。
哎,没眼听。
苏秦看了眼齐抿王变幻的神色,瞬间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心下想着这小王上还算挺聪明的,在递给他一个宽慰加欣赏的眼光后,又继续说道:
“王上,有句话说,君子无罪,怀壁其罪,齐国,犹如一个身惴巨大宝藏的人,即便你有礼,有理,委屈求全,不招惹是非,但想得到宝藏的人,总会找到讨伐你的借口,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这次,你可以冒天下耻笑,把准王后送走,下次呢?”
齐抿王望着窗外越发暗沉的天空,喃喃道:“孤又奈何?”
苏秦离开书案,走到火盆前,装了一个暖笼子,塞到了齐抿王的手里,突然觉得手心里多了一团热气的王上,又飞快地塞了回来,并挺了挺胸,很豪气地说道:“先生用,孤年轻,火力大。”
苏秦了然地笑笑,成全了小王上的大男人心态,抱着火笼子,继续道:
“王上也不必忧心,真要交战,齐新军也不是吃素的。但,决战时机远远未到,当今天下,七国并立,外有三夷,要破局,当先立局,此乃不立不破之意。”
齐抿王从灰濛濛的天空中收回目光,认真地看着苏秦,这位瘦弱的书生,在这个暗沉沉的新年午后,身上,突然发了光。
“先生可否教我下棋?”
苏秦背着手,歪头看了眼双眼熠熠生辉的眸子,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又接着说道:
“棋道如天道,变幻万千,但只要开局开对了,即便中途再险再难,也最终会胜利,王上不必学会下棋,只会开局便可,天下会下棋者众多,但能开得了局的,寥寥无几。”
齐抿王被他刚才那眨得两下眼睛晃了一大下,呆怔着没说话。
“王上的开局仁厚大气,这就垫定了大齐终究会棋开得胜,臣愿为王上,下好这盘棋,即便以身伺棋,也无怨无悔。”苏秦紧紧盯着王上,目光清明,眼神坚定。
天空中飘来飘去的云,也会聚成云山雨海,翻天倒海,主宰天空,这个单薄的书生,此刻,身上就蕴含着这种惊天的力量。
在得到田单触子的时候,在得到王孙贾猗顿的时候,齐抿王感到多了前行的伙伴和兄弟,让周身充满了温暖和希望,但苏秦的交心,让他感到,他得到了整个世界。
他看着苏秦,看到这个书生眼角慢慢渗出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那被月光佛过千年的脸颊,缓缓滚落,然后,越落越多。
齐抿王感到眼前一阵模糊,他哽咽地叫了声“先生”,便伸出强壮的手臂,把身体微微发抖的苏秦,搂进了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天空越发暗沉,书房的门嘭地一声被打开,青衣的剑客一头闯进来,在看到紧紧拥抱的君臣后,扯开嘴角,邪魅一笑,戏谑道:
“哟,交心了?我来的不是时候,要不要先出去?”
苏秦从那有力的双臂中挣扎出来,朝他笑了笑,伸手,邀请这位虽然终年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总在关健时刻出手相帮的朋友坐下。
“王上,杨兄是剑阁阁主,是个真正的大侠。”苏秦看到两个男人都清瘫着一张脸,便出声,牵线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