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句话,就能让万人生,也能让万人死,在这点上,你不像你爹,你像小婉,你很豁达,这很好。”
段岭抬眼与谢宥对视时,彼此都明白对方在想同一个问题。所以当年父亲被解兵权时,谢宥不仅不应发兵助他,按道理还应与赵奎合伙剿他。
幸亏最后赵奎自己等不及了,挟持了老皇帝意图篡位,这才令谢宥与李渐鸿免于反目。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鸟——这是段岭唯一的感慨,但父亲不管做了什么。哪怕他是横征暴敛的昏君、嗜杀不已的魔王,对他来说,他还是他爹,永远是那年桃花树下,让自己重获新生的男人。
谢宥很识趣地点到为止,又说:“上京之难后。乌洛侯穆将太子、帝铠并两枚玉璜一同带回,太子按理须统领影队与四大刺客,是以得了Yin珏,四王爷保留阳珏,登基为帝。”
阳光照进来,落在玉璜上,它历尽七百年沧海桑田,乱世烽火,盛景升平,光华一如往昔。
不知多少帝王得到过它,诸任持有者里既有成就经天纬地大业之人,亦有亡国之君。如今它传到了自己的手里。
“我也是星宿托生吗?”段岭问。
“那就不清楚了。”谢宥微笑着答道:“仅仅是一个传说。黑甲军亦是‘无名’的其中一任持有者所创。”
院内,武独侧头打量站岗的黑甲军,心道这些家伙冬天这么穿也就算了,难道夏天也这么穿?不热么?黑甲本就吸热,一到盛夏,这乌gui壳烫得足可煎蛋,人都要被烤熟了吧。
“你过来。”武独认出其中有一人曾经刁难过自己,于是朝他招手,说,“给你看个东西。”
那人动也不动,如同雕塑一般,武独便起身走过去,那人登时开口叫道:“谢将军!谢将军!”
谢宥兴许曾经吩咐过“武独再对你们做什么就叫我”之类的话,他听见外头守卫惊慌失措的叫声,便推门出来。
“武独。”谢宥说,“先前多有得罪,不周到之处,望你多包涵。”
说毕谢宥一抱拳,武独倒是十分意外,端详他,片刻后说:“罢了,看在你面子上,就饶了这些小孩。”
“你所做之事,赢得了我的尊敬。”谢宥认真道,“此间事一旦放下,必与你切磋切磋。”
“随时放马过来。”武独答道。
段岭朝谢宥点头,彼此已交换完信息,谢宥还想再留他一会儿,段岭却恐怕待得时间太久,令牧旷达起疑。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便与他道别回去。
“说的什么?”武独低声问。
“按着交代都说了。”段岭答道,“他认得我娘。”
武独随口道:“个个都一般地悔不当初,却从来没人去找你。”
“那不一样。”段岭说,“谢宥又不是我爹,终究不好插手段家的事,而且他也是直到我爹回西川时,才知道有我这人。”
谢宥当年想必是喜欢自己母亲的,那种感情压抑得很深,段岭却察觉到了。正因喜欢,所以闭口不谈,彼此都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一些往事。但从父亲与谢宥说过的话里,他还是能拼凑出个大概——母亲是个刚强而又温柔的女孩。
这点从她当年力劝父亲,救下郎俊侠性命就可看出来。她更不希望无谓的杀戮,希望中原百姓过上好日子。
往事就像一个轮回,圈进了太多的人,李渐鸿、李衍秋、牧旷达、谢宥、段小婉、郎俊侠……诸多恩恩怨怨,也终于到了揭晓的时候。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又伤春,不如怜惜眼前人。”武独说。
“怎么突然说这个?”段岭笑了起来,抱着武独,靠在他的肩上。
“当年师娘抄过这首词。”武独答道,“写了封笺,搁在师父案几上,只是他没空看,忙着他的炼丹长生,要么就是国家大业。”
马车经过天下第一摊,段岭很想回去见见李衍秋,却终于忍住。武独说:“下去吃碗面吧,也好久不曾来了。”
段岭怕被牧旷达察觉,但吃碗面,什么都不说总是可以的吧。
“好吧。”段岭最后道,“我想吃馄饨了。”
武独带着段岭,进去时见段梓风恰好在柜台擦台,刚过完午时,上下不接,天下第一摊里难得地没几个人。
“二楼有位吗?”段岭问。
段梓风忙指楼上示意请,又用竹筒叩后厨的门,武独便吩咐做一碗馄饨一碗面送上来,与段岭到楼上对坐。
段岭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来那天,武独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当时不察,现在想起,那段时间里,武独的情意简直溢于言表。
他的脚隔着案几,碰了碰武独,武独便茫然道:“什么?”
秋风吹来,江州春天桃花,秋天枫叶,一片火红色。
“没什么。”段岭又笑了起来,说,“想起前年冬天,你带我来的时候了。”
武独说:“你有时也真蠢。”
段岭说:“哪里蠢了,我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