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待在他身边会妨碍到他们吗?
为什么会这样?
各种各样混乱的情绪充斥着我的内心,又委屈又难过,更多的却是质疑。
“哎,清友,起这么早,这是去哪里啊?”
烦躁不堪的徘徊在走廊外的庭院里,恰好撞见匆匆路过的孙翻译,我强迫自己不去迁怒跟宫本有关的任何人,皮笑rou不笑的敷衍着应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他也是个明白人,见我心情不好的样子也只是摇摇头,夹着一摞文件小跑着离开了。
冬天的早晨冷得出奇,走时匆忙,就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似的,我仅仅穿上了单衣便不顾一切的跑了出来,现在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才有些后悔没有穿厚实一点,可又拉不下面子回卧室去加衣服。
只要一想到鹿野云淡风轻的提出让我离开的话语,我就难过得无以复加,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彼此,明明对方都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狠狠踹了一脚院子里光秃秃的丑陋树干,揉了揉鼻子,才不至于没有出息的掉眼泪。
一瞬间,大概有些明白并体会到了为什么顾蕴玉总是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举动了,那是一种近乎于患得患失又得不到倾慕之人回应的苦楚。
余光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走廊里,我佯装不知的偏过头,目光却看见了他手上握着的一条看起来很温暖的白色围巾。
巡逻的卫兵冲他行了个礼,又背着枪往远处走去。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之中,鹿野没有走过来,只是对站在院子里的我说:“你穿少了,会着凉的。”
我咬了咬牙,硬撑一口气道:“反正不是要赶我走吗?病死了不正好,倒也少却一番麻烦。”
话音刚落,便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可是即便这样,他都没有给出一个解释,过了半晌,那张曾令我朝思暮想的漂亮脸孔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只道:“来,把围巾戴上。”
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说其实你也不想送我离开?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他是如此的残忍,总是冷漠又疏离的把自己与旁人隔绝起来。无论是相认之前,还是相认之后,他都已经不是那个记忆里总是给予我温柔笑容、坦诚相待的哥哥了,分离失散的这些年里,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太多太多隔阂,他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就像一个谜,却并不想给我解开这个谜的钥匙。
目光相接的那一刻,擦肩而过,假装自己并未看到那向我伸出的手,假装自己并未看到那令人心碎令人溃不成军的哀伤眼神,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在两个人的对峙中不会先举白旗投降。
走廊转角处,一个浑若无骨的身影倚在柱子旁,见我走过去,幸灾乐祸似的轻声嬉笑道:“吵架了吗?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啊,第一次看见鹿野先生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真叫人心肝儿都疼起来了。”
何副官Yin阳怪气的笑声只会平添心头的烦闷,我不知道他到底躲在这里偷窥了多久,也懒得去掩饰自己的心情不佳,冷笑着回答他:“你也只会躲在角落里暗戳戳的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没有想到我今日说话会这么冲,杏眼一瞪,不等他开口,就有一个面熟的听差跑了过来,却是找我,说是门房那里有我的电话。
何副官这才冷哼一声,丢下一句“咱们走着瞧”便气急败坏的扭着腰走远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我的电话,一路上我都在纳闷是谁还会跟我打电话,直到到了门房接了电话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我这才知道原来是顾蕴玉找我。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急,还未到约定见面的时间他便早早的急着要见我。
虽然迷惑不已,放下了电话后,我还是回卧室里加了一件衣服,随后便独自一人匆匆往约定见面的地点赶去。
冬天的芳华公园游人寥寥,园前栽植的一排法国梧桐也掉光了叶子,唯独只有粗壮光裸的树干伸向惨白的天空,像是在索求着什么。
门口的街道两旁聚集了叫卖各种吃食玩意的小贩,鲜艳欲滴的冰糖葫芦、吹口气就会转起来的风车、还冒着白烟的烤红薯、五颜六色、栩栩如生的糖人,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热闹的氛围驱散了不少寒意。
遥遥的,我就看见顾蕴玉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棵树干粗的要四人合抱才行的梧桐树下,他穿得很厚实,不像那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少爷小姐,脖子上裹着一条温暖的羊绒围巾,整张原本就不怎么大的脸更是被埋进去了一半,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茫然状态,一双漆黑得就像玻璃珠子的漂亮眼睛心不在焉的盯着街边叫卖糖葫芦的小贩出了神。
我突然心生一计,索性掏出几个铜板买了一串被厚厚糖衣包裹着,看起来鲜艳欲滴的糖葫芦。
当顾蕴玉看见我手里的糖葫芦时,眼睛一亮,却故作冷淡的埋怨道:“我都站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敢情你还有时间去买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