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起来,仿佛她就是上天投入这寂静书院里的一枚石子,如此胡闹的惊扰着书院里的安静,却也正因为有她的投入,他的世界惊起了一片碧波涟漪。
三月的桃花纷飞入风,她拉着他逃课从后山小径去山顶看桃花,那山中的古刹钟声敲响,她回过头来雀跃地催促他快些走,此时斜阳正好,那浩瀚的桃花随风纷飞,一朵朵桃花瓣穿过她的身旁,宛如置身于花的海洋,此刻的她美得宛若画中仙子,回来后他连夜拂袖作画,将映在他脑海中祝英台最美的一刻画在纸上,浓墨重彩,流光熠熠。
三年的时光还那么长,他们从未想过会失去彼此。
…… ……
她最喜欢趴在草地上听他抚琴,琴声悠扬缠绵,光Yin仿佛流水缓缓从指尖流过,一只只蝴蝶迷恋着轻轻落在他白色的衣上久久不肯离去。
她说,梁兄的琴音是世间上最动人的音律。
他说,高山流水只为知音者弹。
他教她抚琴,伸出温柔而修长的手指覆盖在她娇小的玉手上,如玉凝脂,他手间的温暖让她心跳加速。他本不觉有什么,一阵柔软的春风吹过她的玉颈,他闻到了她身上那宛若幽兰般的芳香,开始心跳加速,不知为何。他们贴得那么静,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心慌失神,手指错乱拨动了第一缕琴弦,那似如心弦的琴音便宛若流水般不觉的荡漾开来,琴声悠扬,共抚一曲《梁祝》,缠绵着彼此的爱慕情愫,令人欲拒还迎,无法自拔。
琴声落,她满脸通红,心如小鹿乱撞。她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终于在这一刻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这位兄长朝思暮想,难舍难分,原来自己对他已有了男女爱慕的情愫。从开始初见的那一刻,其实她便已经被他深深吸引,早已为他而沉沦。
他愤恨自己的胆怯和懦弱,更害怕面对这种羞耻难言的秘密情愫,他起身暴躁的砸断了古琴,看着眼前的古琴一分为二,再无覆水可收的余地,琴弦绷断时发出刺耳的嘶鸣声,宛若一刀两断时的刺痛,他抱头痛哭,宣泄着内心隐忍和压抑的情感,他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一个男人?他恨自己为何如此懦弱?这么多年他隐忍着对她的情愫,他明白时至今日他已再也无法克制住他对她的情感,哪怕多看一眼都是种折磨。弥足深陷,这炽烈的感情只会摧毁彼此,于是——他只能选择逃避。
他渐渐疏远她,回避她的目光和询问,连远远看到她都要早早躲开。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躲着自己?他们不说话,吃饭时中间也要隔着几个同学,学院里再也看不到两人并肩同行的身影。也许,这场相遇本身就是个错。
这般疏远,其实只是彼此折磨。越是疏远,他越克制不了自己对祝英台的思念之情,夜里两人辗转难眠,却都不再言语,好似同一张床隔着两个陌生的世界一般,他低头心中低语,若时光能倒退回到相遇的那一刻该有多好!他没有多么迷恋她,也能和她好好相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梁兄,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柔声问他,如同孩子一般蜷缩在他身后抱住了他,她不敢放手,怕他会就此离开自己。她不想失去和他在一起的所有快乐。可她有指腹为婚的夫家,她之所以会来书院完全都是为了能够与马家门当户对,她与梁山伯门不当户不对,爹娘是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更何况她来的时候还曾向娘立下重誓,绝不会把自己女儿身的身份告诉任何人。
唉……
唉……
二人只能轻声叹息,无言以对。
他起身和她相对而坐,夜里的烛火映衬着她有些憔悴的面容,他怜惜的看着,握紧了双拳不敢碰她。
梁兄,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这些天总是回避我?
他摇头,凝视着她,心里不确定她是否也是爱自己的,他欲言又止,确终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最终只能负气的说,英台,明天我就搬出书阁去住。
祝英台急忙说,你若走了我会害怕的。
他不语,转过头不敢再看她的面容多一眼,只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内心的感情将一切说破,从此他就会失去她,他不敢。
梁兄,她伸手拥抱住他,大声哭喊,我不能没有你!
英台……我是你的什么?他低头轻轻低语,三年很快就会结束,来时有期,去时终有期,到时我们终究会离开这座书院,你回去继续做你的富家公子哥,我最多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即便是同窗好友,侯门府邸,你我又能见上几次?哼……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了断。
他痛了心,连握紧的拳头都在滴血。
看着他皱眉伤心的样子,他那朗月一般晴朗的眼眸何时蒙上了云雾情殇?是从共抚那曲《梁祝》开始的吗?那散落的缕缕发丝轻轻跌落在他的额间,她仰起头伸手拨开那覆盖他迷情面容的发丝,手指细细抚摸着他面颊上的每一寸肌肤,他俊朗的面容凝视着她的柔情似水,他脸颊上的温度炙热着她的手心。
梁兄……
她轻柔的再次唤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