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罢免官职,流落到通州当了个教书先生。邹衍本不欲进入官场,只想考个秀才能挣个薄薪养家糊口就行,却看到这普天下一方父母官竟大多都是欺压百姓谋私利之人,便立志改革吏治。袁煦知道,邹衍明后两年,乡试会试独中二元,殿试更是被刚即位的晋王钦点为状元,成为大盛朝独中三元的第一人。
袁煦来到邹衍住的竹园,这竹园离着王府正院有些距离,不过胜在安静,袁煦给邹衍配了两个小厮两个丫鬟,照顾他日常起居。让长青前去通报,自己低头看了一下仪容,抚了抚前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邹衍正在看书,见袁煦进门后便放下书本,起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见过世子。”邹衍今年二十有三,因尚未娶妻所以并未蓄须,一身干净利落的淡蓝色长袍,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穷困落魄。
袁煦忙端起邹衍双臂,“先生何必如此客气,应是学生拜见先生才是。”袁煦在邹衍对面坐下,歪着脑袋问:“学生不过离开了月余,先生跟我又生疏了不少。”
邹衍看着袁煦故作孩子样,眼角直抽抽,“礼不可废。”
袁煦知他并不是将世俗礼法太过看重之人,只是现下寄人篱下,自觉矮了几分罢了,也不与他纠缠,提起前几日陈又山来挑衅一事,“陈先生是王府请的西席,也教过学生几日,如果他有冒犯您的地方,还请先生不要生气,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先生胸有丘壑,等先生入了朝堂,定会有番大作为的。”
邹衍本就没与陈又山计较,何况他又没输,心里觉得袁煦一番话说得熨帖,“陈先生来只是与我讨论些礼记的内容,没有冒犯一说。世子此次豫州之行,有何收获?”
“学生在豫州停留十日,与表兄弟讨教了学问,收益颇多。”
“豫州是中原至西北的必经要塞,你可曾见到那骆驼商队?”邹衍接着问。
“见到了,那骆驼可比马大多了,学生还听说在沙漠里,骆驼都不用喝水。”
邹衍是豫州待过半年,也走过那丝绸之路,便问袁煦:“世子知道豫州为何被作为商队的必经要塞?”
袁煦想了想,说:“豫州地处承州与通州之间,通州是北方最繁华的城市,商队从通州购置货物,途径豫州与承州北上铜门关出塞,商队向来鱼龙混杂,而承州是镇北大将军的贺家军驻军所在,必不能让商队在驻军重地停留。所以豫州作为中间位置,是最合适的。”
邹衍满意的点点头,“看世子年纪尚轻,真想不到能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
袁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说自己两辈子辈子加起来比邹衍还要大一些,嘿嘿直笑:“我可不是独自去的,身边还带着好几个人呢!”接着像想起什么来,说道:“学生在回程时经过通州,还在通州逗留了两日。先生可好奇学生遇到了什么趣事?”
“说来听听。”邹衍听他这样问,心里禁不住好奇起来。
“学生到通州那日,山西巡抚曾大人也到了通州,于是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听说是通州府通判刘东升刘大人状告通州知府许平章任知府期间,官商勾结,搜刮民脂民膏,导致通州下属几个县民不聊生,这次曾大人到通州正是为了调查此事。提起这许知府,通州的百姓都恨不得食其rou啖其血,可见这许知府定不会有好下场。”袁煦看着邹衍脸色,未见其有什么起伏,于是继续说:“都说这巡抚曾大人是京里贵人的表亲,定是不怕这一方知府的,到时候这许知府被判了刑,百姓可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邹衍眉头微皱,道:“这曾大人能不能判了许知府还另说,再者这许知府走了,朝廷还有再派一个知府过来,但是这通判刘大人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袁煦一愣,心道自己没想过这一层,这刘东升把上司告了,除非辞官不做,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有一个疑问,“先生为何说曾大人不一定判的了许知府?”
“这曾大人是京里贵人的表亲,他还是许知府的舅兄呢。”官场里的人,像一张网,看似不相关的两个人,也总能找到二人之间的联系。
袁煦恍然,这事还真是说不准了,想了想还是换个问题,“学生明日有些事情不能过来了,不知先生有什么安排?”
邹衍也放下刚才有些沉重的话题,摇摇头,“明日世子写篇豫州见闻就好。”
袁煦答应,“是,那学生先行告退。”
出了竹园,袁煦吩咐长青,“去跟长宁说一声,看看邹先生这里是否还缺什么东西,多加些炭火。”邹衍不说,但袁煦不能感觉不到,这竹园没有地龙,炭火也烧的不旺,屋里清冷的很。
回松院看了一个时辰的账本,袁煦有些乏了,拿起一本图志随手翻着,长宁来禀报说给竹园送去两床被褥和五十斤炭,袁煦颔首,见他还有话要说,“什么事?”
“二少爷下学了,已经过来了,主子现在要见吗?”长宁小心翼翼回答。
“叫他进来吧。”袁煦对这个庶弟到没什么恶感,前世他不争气,袁照在继母的打压下过的战战兢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