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眉头。
在她印象之中,这孙女的规矩一直学得很好,连请安的动作都像是量出来似的,从没出过错。今天这是怎么了?
莫非今日之事,还真是不小心?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这个时候,唐婉却是定了定神,打定了主意。
“祖母……阿婉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骇人听闻。”
唐家祖母心内瞬间浮现出种种不好的猜想,道:“说罢,你祖母我还承受得住。”
唐婉便将自己身上的种种神异之事一一道来。
唐家祖母的眼睛也一点一点瞪大。
“你说,你过世后,在人世间飘了几百年?”唐家祖母的声音里带着些飘忽。
“是。”唐婉犹豫了一会儿,便将南宋的灭亡、元朝的建立与消亡、明朝的建立都一一道来。
事实上,这才是她真正想提的,那段日子,她旁观着自己的亲人被奴役,虽是隔了很多代,仍旧是痛心。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是庆幸自己没有子嗣的。
唐婉将这些说出来,也不是想扭转大势,她没那个本事,也不觉得自己做得到。
事实上,朝中未尝没有高瞻远瞩之人,只是,他们都被压着不能出头。
她这点见识,也不算什么。
唐婉不过是想让家人给后人留下口信,让他们去别的地方避难,能够不过得那么的……悲惨。
唐婉至今不敢去触碰记忆里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只是旁观,也足够痛楚。
“你说的这些,祖母记住了,之后就去找人查证。”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
“祖母。”唐婉疑心自己刺激到了她,安慰道,“说不定真的只是阿婉发癫了,待过一段时间,看发生的事情是否吻合再说。”
“你说得有理。”
话虽这么说,唐家祖母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一个人,就算突然变得灵光,她的见解也不可能带出她的经历所没有接触的东西。
唐家祖母是了解自己孙女的,她自幼就聪敏好学,知礼懂进退。但学的,是诗词歌赋;知的,是为人处世之礼。
是断断不可能凭空推出朝代更替、盛衰兴亡的。
至于鬼上身这个说法,她也不信。
唐婉是她的孙女,她与之接触虽然不多,但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知道的。
“你也放宽心,再怎么,还有那么多年,我们这一辈、下一辈、下下辈都是看不见的。”唐家祖母也开始宽慰唐婉了。
至于今天相亲失礼的事,早已被两人丢去了旮旯角。
但这两人忽视了这件事,不代表其他人会如此。
这两天,唐家娘子相亲宴失礼的事早已传到了越州山Yin所有高门大户的耳中。
一时间,原本门槛快被媒人踩平的唐家变得冷冷清清。
唐母气得手绢都撕烂了几条。
这件事倒不是陆家传出去的,陆母虽不喜唐婉,却也不想和唐家交恶。
只是,这唐家和陆家都是越州山Yin数得上的人家,他们要结亲,自然是引人注目的。如今亲事半途做了废,还是在相亲这一环,难免让人怀疑这唐家娘子有什么不妥之处,争相打探。
不过,唐婉倒是一点都不急。
自从她祖父仙逝后,在她家最有话语权的便是她祖母了,如今祖母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情,自然不会逼她嫁人。
转眼便过了几个月。
这几个月里,唐婉一直待在祖母的院子,在她祖母拄着拐杖进来的时候,她正逗着祖母屋里养的大黄猫。
“大黄啊大黄,你为什么不抓老鼠?”
唐婉一边给它顺着毛,一边在嘴里念念有词。
几月以来,唐婉这副小儿女情态着实难得一见,见此,唐家祖母心里不免浮上一丝丝欣慰之意。
唐婉见到祖母来了,连忙将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
唐家祖母脸上便露出了一点笑意,只是很快,这点笑意又被忧愁取代。
“今年七月里,岳将军郾城大捷,如今,这消息已经传到了各地。”
“嗯,是喜事。”话虽这么说,唐婉面目却笼上一层哀色,她祖母也不见欢颜。
因为,早在几个月前,唐婉便告诉了她祖母了这件事。
这件事的发生,验证了唐婉所说之事的可靠性。
而且,之后,便是宋高宗颁下十二道金牌令岳飞班师回朝。
再过两年,他便会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杀害。
他的长子岳云和部下张宪也会一同赴死。
一代英雄,却落到了这般田地。
瞬间,这屋里的刚刚还轻松的气氛就变得沉重起来。
半晌,唐家祖母喃喃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唐家一家读书人,对这件事真没办法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