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任何机会。
这一日,窗外风啸雨疾,吹得宫院里的垂柳乱摆。安岚从睡梦里惊醒,突然感觉胃中翻滚作呕,胡乱抓起外衣披上,走到嬷嬷给她备好的铜盆旁,按着胸口猛吐了一阵。
抬头时才发现不对,偌大的寝殿里,竟是连个守夜的宫人都没。赶忙将外衣穿好,扶住桌沿朝外喊了声:“沈嬷嬷。”
略带黯哑的声音穿过大殿,回应她的却只有帷帐轻轻翻动的声音。安岚全身倏地变凉,压抑着过快的心跳,抓紧衣襟往偏殿疾走,果然一路上没见到任何守夜的侍卫,白天还热闹的宫殿,仿佛一座被遗忘的孤城,透着几分诡异。
安岚提着口气,总算走到偏殿门口,推门大叫道:“肖淮……”
后面的话被噎回喉咙里,因为她看见桌案前坐着那人,紫袍闲闲搭在膝上,这时正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抬眸对她笑道:“肖都统一更时就离开了,皇后知道为什么吗?”
安岚在极度惊恐后反而冷静下来,整理好衣襟在他对面坐下问:“陛下就要回宫,王爷还想做什么?”
李徽又拿出个杯子,为她斟了杯酒,自顾自地继续道:“因为西卫营突然起了火灾,肖淮身为十二营卫都统,自然要亲自去看一眼。”
安岚攥着冰凉的指尖,问:“是你做的?”
李徽盯着她面前那杯酒,眼中浮起痴意,叹气道:“柔柔,你我有多久没这么坐着对饮过了。”
安岚撑着桌案站起,盯着他质问道:“李徽,你是不是想造反!”
李徽的目光渐渐变冷,抬头道:“肖淮一入西营就会被囚禁,十二营卫有半数都被我的人控制。柔柔,现在只差你手上的那张兵符,整座皇城就能尽在我掌控中。哪怕李儋元回来了,调动城外戍卫营,也没法轻易攻进城门。”
安岚撑住桌案的胳膊止不住发抖,狠狠瞪着他再问一次:“你真的要造反?”
莲花灯座里炸起个烛花,半明半暗的Yin影下,衬得李徽的脸越发Yin冷,他抬手将瓷杯放下:“我只是拿回该属于我的东西。”
安岚阖上双目,语声哽咽道:“却要以牺牲一城百姓的安宁为代价,甚至不惜让大越陷入外忧内患的动荡中。”
李徽没有答她,沉默许久,才开口轻笑一声道:“那又如何,我若不孤注一掷,岂不是要将这江山拱手让给他。”
安岚深吸口气睁开眼,潋滟的眸子仿佛藏着尖刺:“那王爷可还记得,这样的孽,你前世已经做过一次。”
李徽偏过头,手指用力捏起,然后听她倾身过来,一字一句道:“不需我来提醒,王爷也该记得,当时你曾经多么悔恨过。”
由蜀中进京的路上,李徽领着勤王军攻破一座座城池,战火和杀戮几乎日日都在上演。
虽然他曾无数次想过谋反的细节,可当他亲眼看见兵士们的尸体堆在残破的城墙上,血色斜阳,照着兵服那个大大的“越”字,染红布纹的猩色血ye,其实和他们何其相似。城中,一栋栋民宅被烧毁,衣衫破烂的孩子在尸体堆里哭喊,却怎么也挖不出自己的父母……四周全是哀嚎与未灭的硝烟,衬得城楼上飘展的勤王军旌旗格外刺目。
李徽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浑身都被汗shi透。如果人间有炼狱,这便是炼狱,由他亲手所造的炼狱。
后来,他如愿扫平所有障碍,一步步登上皇城的顶峰,却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抱住身边的安岚不住发抖。安岚那时只道他是心怀慈悲,才会无奈忏悔。可后来她才明白,李徽谋反只为一己私欲,却造成半壁江山生灵涂炭,无辜的百姓被牵累。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上位者手上的血,迟早要用余生偿还。
可当安岚再次想起这件事,却突然想赌上一赌。赌他没法让权势蒙蔽所有良善,再次做一个踩着尸骨上位的帝王。毕竟他曾饱读诗书,哪怕只是装腔作势博个美名,却也摆脱不了藏在心底,对苍生的那股怜悯。
李徽终于从那段可怕的回忆里抽离,脖上已经绷出青筋,神情有片刻的茫然,然后换成个苦笑,抄起酒瓶直接灌进喉咙,然后用被烧痛的声音道:“柔柔,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他从有过如此颓然无助的时刻,安岚的心仿佛被狠撞了一下,无端涌上股酸涩,明白他已有回转之意,柔声劝道:“王爷为何不能抛下执念,皇位也好,江山也好,那是谢氏加之于你的,可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李徽抬头看她,眼眸已经染成赤红,然后哑声笑起来道:“没错,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你而已。”
黑眸中的光亮一点点凝结起来,聚起浓烈的渴望,忍不住倾身去抓她的手道:“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可以放弃所有计划,将京城还给他。”
这一次,安岚并没有对他破口大骂,她只是将手放在腹部站起,一步步走到他身边道:“王爷,我已经有了身孕。”
李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然后看见安岚素白的脸上滑下泪痕,声线却变得强硬:“你还记得吗?前世我们也曾有过孩子,可你怕这个孩子会暴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