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后白天日夜相见,那会是什么场景?
自然是亲亲我我,乐不思蜀了。
今年冬天特别冷,从兮妍回京开始,雨雪就没有停过,虽不至于冰冻,但木炭被褥等取暖物价格明显上涨,各地上启的奏折都没有提到有雪灾出现,皇帝依旧不放心。
户部尚书道:“若有大雪封路,朝廷款赈灾济贫,若无法通车也是枉然,这便需要大量人力财力。天寒地冻物价上涨是必然趋势,朝廷可有两手准备,一则张贴告示制止,二则朝廷暗中以寻常价格卖东西给百姓,不出几日,哄抬的物价自然得跌回。只这两样实行起来,恐会掏空一半国库,”暗中瞧了瞧皇帝神色,“那些走私盐的商人是时候出点利了。”
不用国库掏钱,皇帝自然同意,唤来兮妍,“如何让盐商自甘情愿出血,便由你来想法子。”
兮妍冥思苦想半日也毫无头绪,适逢陆南浔在御书房回话,便站在门口等他出来。
陆南浔听闻后道:“请恕臣无能,臣没经历过雪灾,待臣回去翻翻古迹再来回禀公主,公主不若先问问萧举人?”
被无声讨好的萧泓澄并不领情,暗暗决定,若是有雪灾发生,定要举荐这碍眼的去。
“你可有法子?”
“尚无。”
兮妍便又开始沉思,完全没有发现对方的Yin阳怪气。
小公主无意识地扯着红底梅花褙子上一圈白如雪的兔毛,红艳艳的小嘴念念有词,糯米牙时而啃咬红唇,美色当前,他不自觉投降,“有一个Yin人的计谋,不知道公主肯不肯用。”
盐商暴利,盐运使司都富得流油。
曹威是个新调任的盐运使司,其夫人参加完贵夫人的品花宴回来脸色异常难看。
曹威问其缘由。
此问无疑是火上浇油,曹夫人指着曹威开骂:“还不是因为你没用!当了半年的盐运使司连一粒盐都不见你带回来!别人天天穿新衣裳戴新首饰,见我穿得落魄,自然是打脸不嫌手疼。”
曹夫人是低嫁,曹威没有底气在曹夫人面前立夫纲,苦着脸道:“我有什么法子,那些盐商不把我看在眼里,我也不能去求着他们要吧!”
曹夫人想起今日听到的闲言碎语,便道:“既然我们处处受排挤,为何还要忍让?”
是夜曹威就上奏弹劾盐商与盐运使司长官勾结。
不出三日,两淮盐商都听到风声皇帝要来办他们了。
连忙查帐本,把该补缴的盐引都补缴了,国库一下子多了几百万两银子。
皇帝尤觉不够,又派钦差大臣前去深查。
☆、相比之下
风停雪住,艳阳一晒,路上泥泞不堪。车轱辘卷着淤泥缓缓前行,车身亦被溅上泥巴。
马车停在贡院门口,青石阶上脚印一个踏一个,已存着厚厚的一层淤泥。
兮妍看了看自己洁净如新的皂靴,蹙眉进入。
九月中旬动工重建考棚,因十一月开始时有雨雪,到今日考棚还只建好大半,有些因刚建好就被大雪压垮,还需工匠重建。
兮妍站在一堵半烧的墙壁前闭眼沉思,素手轻触残垣,似乎可以透过焦黑的废墟看见昔日考生哭喊逃窜,亦能产生肌肤烤得生疼的感觉,她侧头看向旁边沉默不语的人,“你在想什么?”
他脸烤得黑乎乎的,衣裳也被烧了几个洞,破洞下伤口还在流血,他似乎失去了神智,愣愣摇头,“想得太多反而脑袋一片空白。”
还想再问,一大滴雨水打在脸上,她睁眼抹泪,让管事把工匠的伙食提高一些。
皇帝已经习惯把萧泓澄当个摆设,虽然什么都没有让他干,但也没有下令让他不用再来,他也猜不透自己的真实心意,抑或是不想猜。
今日女儿离宫,后面站着他,皇帝觉得浑身难受。
即便他会在适当时候研墨,浓稠也甚得自己喜欢;即便自己发怒摔坏东西,他会无声无息地收拾残局;即便他正了正身,他就知道用按摩捶敲打他的背部……他还是不想给他好脸。
“你觉得我与你父亲相比如何?”
如此难题,萧泓澄想也不想就道:“皇上治理自己打下来的江山,我父亲坐享先辈成果;皇上勤政爱民,我父亲贪图享乐;皇上尊妻爱女,我父亲弃之不顾。无论从政事手段还是为人处事方面来讲,皇上都远远甚过我父亲。”
“我父亲一出生便是太子,人生一路顺风顺水,享尽世间繁华,固然在史书上留有骂名,但他一生只在死前受了点罪;皇上前二十几年太苦,登基后也没有太过享受。就活着的快乐而言,皇上不及我父亲。”
“所以我认为皇上与我父亲各有千秋。”
真是会说话,皇帝大手一挥,“来与朕手谈一局。”
棋局可见秉性,皇帝横扫千军,一个不留;萧泓澄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尽管皇帝一开始连连胜利,而后险象环生,步步维艰,在穷途末路时又发现一条不那么明显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