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像是风吹云朵,阳光照着草地,像是花开的那一秒,却好像又比这些所有,都要来得更干净。他觉得,这样的声音,肯定是由心而发,唱这首歌的人,也绝对有着一颗纯净的心灵。
一曲唱罢,尹北河终于回过神来,回头,邓航已经气喘吁吁地站在他身后了。
“发什么呆呢你?”邓航拍拍尹北河的头:“傻不拉几的。”
尹北河拍下他的手,也望着他,边笑边说:“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咱两到底谁傻。”
邓航现在是满头满脸的汗,有一段时间没去修剪的头发也被弄得乱糟糟,稍长的刘海被汗水打shi,黏在一起分成三根,贴在他热得通红的脑门上。邓航憨憨地一笑,随手抓了一把头发,三毛立马变成了五毛。“哪还有时间照镜子啊!”邓航着急地说:“就你不急不慢的,歌都放完了,马上就要上课了好吗!”
尹北河还没来得及回答,邓航就已经拉起尹北河的手腕在走廊上飞奔了起来。
说是深秋,但正值中午,暑气依旧难消,风倒是大了不少。少年们迎风跑着,扬起了衣角,吹乱了头发,眼睛散发着亮光,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朝着希望前进,他们正拥有着世间珍宝般的青春年少啊。
尹北河与邓航相见至今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邓航每天都黏在尹北河的身边,下课放学甚至晚上打工只要转头都能看到这只跟屁虫。刚开始,尹北河非常抵触,每天都在赶他走,对邓航爱搭不理的。尹北河想,既然决定不要跟他相认,连谎话都说出来了,那么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但是在邓航心中,尹北河已经是他认定的好兄弟了,陪陪好兄弟下课放学打工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终于在邓航的坚持不懈下,尹北河妥协了,他想,这个人为什么每天都要缠着我呢?不外乎两点原因,第一,肯定是因为名字,他觉得有缘分,所以觉得亲近。这第二呢,肯定是因为转学过来,没一个认识的人,所以有点寂寞吧。
这样一想,尹北河就有点同情邓航了。说实话,这么多年尹北河算是尝尽寂寞之苦的人,是有几个朋友,比如小东,但是这些朋友也跟他一样都是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来借他一点温暖呢?寂寞是很辛苦的,毕竟这是儿时的那个哥哥啊。尹北河想,那就把距离稍微拉近一点点吧,他也不至于太寂寞,我也不至于太冷漠。
就是这样一个想法,尹北河在那天终于接过了邓航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小口。邓航喜出望外,想着,这才是真正的好兄弟嘛!
日子一点一点地过,生活一天一天地活,在邓航无处不在的热情关怀下,尹北河终于放下过多的防备,勉强接纳了跟在身边的邓航作为朋友。但他依旧不打算告诉邓航自己就是那个儿时的小弟,他的理由很充分,第一,自己对他说了谎,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骗了人自己终归还是不好意思。第二,约定好了自己一定要考上邓航当时上的初中的,但自己却没遵守承诺。其实尹北河并不是没考上,尹北河的成绩好得很,只是那所学校学费太高他根本上不起,当年还为了这件事默默地躲在树下大哭过。这第三呢,尹北河自己心里也拿不准是个什么样的感受,时隔这么多年没有相见,好像连相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呢。如果我告诉他我就是那个尹北河他会怎么想呢?尹北河自己问自己,是失望还是开心?或者是其他的感受?反正其中的任何一种尹北河都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猜。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尹北河想。邓航现在对自己这么好,也没必要硬要相认,搞得更加麻烦。
尹北河躺在床上呆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窗外星空正好,风从湖面吹过来夹杂着一些些凉意。尹北河拉了拉被子,闭上眼睛。“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好了。”尹北河这样想着,翻了个身,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人生就是这样,你想着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天又怎么想呢?谁都不知道,但是却任谁都知道,事事皆无常这五个字,所代表了什么意义。尹北河再怎么也想不到,他以为的顺其自然,差那么一点点,就让他再也无法和邓航彼此相认了。
☆、十一
正上历史课呢,尹北河手边突然多了一个小纸团。尹北河扭头看了看后面,果然邓航正朝他傻笑呢。尹北河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回头打开了纸团。小纸片被皱皱巴巴揉成一团,上面写了几个跟纸片差不多皱的字,嗯,丑到如此地步的字挺符合邓航风格的。尹北河理所当然地想。他举着小纸片认真辨认了好久才看出来上面写的究竟是哪几个字“为什么你就上历史课这么Jing神从来不睡觉?”尹北河看完嘴角上挑又禁不住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回过头去用嘴型跟邓航说:“下课告诉你。”
历史老师姓王,大名咖啡,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心态却跟十几岁的学生们一模一样,喜欢上课和同学们插科打诨,老不正经。问他为什么名字叫咖啡是不是他爸爸太爱喝咖啡,他就假装生气:“不可说,不可说。”一边狂摇他那秃得没几根头发的秃头。
就是这样一个老师,居然让尹北河这个上课补眠狂魔头都不低一下地上完四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