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儿子撒了个小谎,柔声安慰道:“你自己知道努力是好的,但拔苗助长是不对的,要注意身体。那些奴才明知道你晚上辛苦,却没有劝诫,也没有来告诉母后。他们是听了你的话,但却没有把你的身体和健康放在第一位,这并不是真正的忠诚。你父皇只是打了他们的板子,那是轻的。”
最后一句,萧沧海的眸中不由闪过一道寒光。
曲明被打得皮开肉绽,趴在床上唉声叹气,闻言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杨靖抬头看看天色,道:“已到午时了,别回凤仪殿了,留在这里和朕一起用膳吧。”
“哼!那也要分什么情况!”萧沧海冷哼。他自然能猜出那些奴才心里在想些什么,这次皇上教训他们一顿也是好,省得只一心让二皇子往上爬,却忽略了照顾二皇子本身。
杨健疑惑地道:“可是母后不是说过,听话的奴才才是好奴才吗?”
曲洋道:“我这也是猜测,只能咱们兄弟之间说说。皇上的心思谁也猜不透的。你
这诚芳殿是皇上的御书房,在太和宫旁边,属于外殿。平时皇上下朝后就在这里处理公务,宣召臣子商议要事,历来是禁止后宫之人过来的。但萧沧海是皇后,偶来来一次也无妨。
曲明闻言一惊,忙道:“这话可是夏公公让你告诉我的?”
二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萧沧海便起身道:“不打搅陛下处理公务了,臣回去了。”
只是儿子还小,说这些他也不明白,因此萧沧海也没有过多解释。
曲明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位堂兄。他一贯觉得自己机灵乖觉,才能得了夏公公的青眼被他收为干儿子。而这个堂兄从小就老实厚道,跟个句嘴葫芦似的,寡言少语,不引人注意,只当他是个平凡人。谁知今日竟能说出这么一番有见识的话。
萧沧海赶去的时候,曲明等几个奴才已经被打了二十多板。
不过杨健虽然反应慢些,为人却实诚善良,又懂得努力。都说三岁看八十,将来想必也是个厚道的孩子。
杨靖这样一想,也就消了气,反而心疼起孩子来。又怨秦太傅小题大做,道:“健儿原本就比太子小一岁,这么早入学不过是为了给太子做伴,不让他们兄弟寂寞罢了。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爱睡也正常,秦太傅未免说得太严重了,朕竟也当了真。”
萧沧海松下眉头,缓和了神情,搂住杨健的小肩膀叹道:“你啊你看你父皇什么时候对你生过气?你父皇还骂过你太子哥哥呢,可是从来没有说过你。至于母后”他顿了顿,神情有些复杂地摸摸杨健圆圆的小脑袋,慢慢道:“母后其实也没生过你的气,只是担心你年纪小,课业会跟不上去。”
萧沧海听着他这明显偏颇的话,不由暗自翻个白眼。太子也是五岁入学的,可既没耽误过学业,也没课上打过瞌睡。不过他心疼儿子,并没有反驳,只是道:“到底让秦太傅消消气的好。毕竟秦太傅曾为陛下的帝师,如今又教导太子,可别因此对健儿有了芥蒂。”
杨靖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件事就交给朕处理吧。”
杨健仍然求情道:“母后还是去求求父皇,不要打得太重吧?到底是孩儿不好呢。”
因此萧沧海没有拒绝,留下与皇上在诚芳殿一起用了午膳。
这种孩子式的不安,此时可以在杨健身上清晰地看出来。
曲洋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琢磨的。”
萧沧海见儿子心地厚道,便点点头道:“好,这次我就去向你父皇求个情。可是以后你记住了,若再不顾身体私自熬夜,不用你父皇动手,母后亲自料理了那几个奴才!”
萧沧海把杨健的话向杨靖说了。杨靖觉得健儿这孩子就是在萧沧海肚子里时被折腾坏的,又是下药又是早产,没生成个傻子就不错了。不然以萧沧海和驽马王的优良基因(虽然不情愿,但作为盛辉帝曾经的最大敌手,杨靖还是愿意勉强承认驽马王是个有本事的,只是还不如自己罢了),怎么也不会生出智力上如此普通的孩子的。
偏殿后面的配间里,都是奴才们住的地方。因曲明是夏公公的干儿子,又是二皇子身边除了佟嬷嬷以外第二个得宠的奴才,因此单有一间房住着。
曲洋谨慎地看看四周,确认屋外没人,才凑在曲明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你觉得二皇子不是皇上亲生的,怕他日后失宠,因此希望二皇子能不断讨好了皇上。可是你也不想想,若二皇子真是个如太子一般聪明灵慧的,皇上可还容得下他?”
萧沧海没有食言,替杨健向皇上求了情,皇上便让人停了后面的板子,把那几人拖下去养伤了。
里委屈,担心父皇母后失望,却不知该怎么表达。
杨健吓得连连点头:“孩儿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此时太子身边的太监曲洋就在这里,一边给弟弟上药,一边低声道:“夏公公让我来转告你,这次皇上手下留情,是给你一个教训。你可要记住了,以后万不可再动那些小心思,一心一意伺候好二皇子,将来才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