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牛耿身上虽然疲乏,可是想到薛照青还在屋里生死未卜,也坐不住,就在这后院里乱转着,走到西南角的麻布袋子边一看,袋子系口处有一些散落的麦子掉落,打开袋子一看,果然是一些未脱壳的小麦,牛耿又瞄了瞄后院正中的石磨,厚重的石磨上落了一层的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一个老头孤身一人在这林子里,也不知道他靠什么吃的,居然还长的这么白白胖胖,牛耿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把这几袋子小麦磨了,累也累不着他,还省着他胡思乱想。
牛耿想着,即刻打了井水把石磨好好冲刷了一遍,量到半干的时候,把麻袋里的小麦倒在磨盘之中,自己拖起缰绳,像个老黄牛似的,拉着沉重的磨盘一圈一圈的转。大黑狗小白似乎被这转圈的磨盘吸引了,也不趴在窝里了,颠颠跑了过来,围着磨盘跟着牛耿转圈圈。
两个时辰后,那老头才把茅屋的门打开,牛耿已经满头大汗的磨完了角落里堆下的大半小麦,一见老头出来了,慌忙解了绳子走了过来。
“老神仙,青儿他怎么样了?”
“好了,只不过他身体多日盈亏,还需要好好养上几日。”
“多谢老神仙,多谢老神仙!”牛耿大喜,对老头连连道谢,老头看了看后院的磨盘,还有西南角少了大半的麻袋问道:“这小麦是你磨的……?”
“是,晚辈在院里闲着没事,以前也常干这磨面的活,所以就给磨了。”
“嗯……果然跟头牛似的。哈哈,你快去看看他吧,人已经清醒了。”老头的月牙眼笑的弯弯,招招手让牛耿进到茅草屋里。
牛耿走进屋里一看,只见薛照青躺在炕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花棉被,半眯着眼睛,似醒非醒,脸色比刚刚送上来时要好上了很多,虽说依然苍白,但皮肤深处已经有了一点血色。
“青儿,青儿?”牛耿轻轻唤着,薛照青终于完全睁大了眼睛,看到牛耿时似乎不信一样,再摇摇头,又重新睁大眼睛看着他。
“是我啊,牛耿啊。”
薛照青刚刚苏醒,还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脑子里清醒的记忆还停留在怡红院里,他被人下了药,差点被人侮辱,然后……然后……,零散的片段在他脑子里不断碰撞,他似乎看到牛耿从天而降,救下了他,还有那一夜的疯狂,再后,他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薛照青扶着额头,似乎想的头疼,那记忆的片段终究在他脑子里连成了一片,他看着眼前一脸慌乱手足无措的牛耿,终于确定,他不是在做梦,他的牛耿哥哥的的确确在他的眼前。
只一瞬间,薛照青的眼眶便红透了,连珠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着,这些天在外流浪,翻食垃圾,狗嘴夺食,被人羞辱,被人下药的委屈像是要通通爆发出来一样,薛照青一下搂住牛耿的脖子放声大哭:“我……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你到底跑……哪去了……,我一回来,找不到你……,我又去澄城……,你……你都不在……,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差点死……死在外面。”
薛照青哭的费力,加上他大病初愈,又情绪不稳,不多一会儿胸腔就止不住的开始抽搐,嘴里的话也断断续续的。
牛耿见薛照青这样,心里就跟被人磨碎了一样疼的难受,他一边吻着薛照青的头发,一边轻轻在他后背拍着,就跟小时候哄他似的,顺着他的毛捋,让他能稍稍舒服一点。
这么捋了一会儿,薛照青总算好了一些,哭泣声小了下去,只是身体还止不住的抽动着,牛耿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像裹着什么宝贝似的,牛耿拿到薛照青跟前晃一晃,薛照青哭的朦胧的双眼就跟着那小包走,牛耿跟献宝似的一层一层打开,只见那小包里面有个琉璃方瓶,取掉方瓶的塞子后,里面竟是三四块晶莹剔透的冰糖,这冰糖形状并不规则,甚至有点扭曲,可品相却很好,透亮的跟冬日里的冰溜子似的。
牛耿倒出一块,往薛照青嘴里一塞,温柔的看着他,说:“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我曾在一个制糖的作坊呆过,工钱没要,只求老板教我怎么做这冰糖,做好了让我带走一些外形不好往外卖的。我有时候想你想的急了,就舔一口这个,能好点儿。”
甜丝丝的冰糖融在舌尖,牛耿的情话融在心底,薛照青含着冰糖慢慢吮咽着,心里那份慌乱激动混杂的心情像被这冰糖治愈了一样,他慢慢平静了下来,只偎在牛耿怀里,静静的品这清甜的滋味。
冰糖化作水渐渐吮没了,薛照青咂咂嘴里的味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身子看着牛耿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说,可当下,他最想知道,也是心里最疑惑的却只有一个。
“牛耿哥,你是怎么忽然出现在那怡红院里的?我怎么记得你当时夺了我过去,身边跟了好些穿号衣的人?你是当兵打仗了么?”
“青儿,我说了你别害怕。”牛耿扶着薛照青的肩膀,从炕上拿了一块枕头垫在他腰下,继续说道:“我现在是起义军渭北编队的副将。”
“起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