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那天的月色下,陈镜予转过头来,明媚的火光映在她脸上,眉目间的英俊和笔挺全都被一笔一划勾勒出来。她看着我轻轻地笑,温柔如春风,平日里放在眼中毫不掩饰的锐气化作了水,湖水波纹中映着月亮。
她答我的是:“嗯,今夜月色的确很美。”
而我这个傻子,把这一句当做了她对月色的赞赏。
陈镜予盯着我,我紧张地看着她。她笑了,伸手来揉我的头,“夏目漱石我也是看过的。”
我眼中发热,鼻尖发酸,她的身形在我眼中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我瞪大眼睛,眼中有温热落下来。
“你看,我就说你哭了吧。”她拿指尖揩我的泪,语气温柔到骨子里,“大姑娘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军统没教你喜怒不行于色吗。”
“我是后勤技术专员,他们的那些下三滥暗杀手段我才不要去学!”
“别胡说,都是救国,路不同罢了。”
“我们会胜利的。”
陈镜予的手本是贴着我的脸颊,闻言后轻柔地顺着弧度曲线滑落到我肩膀上,搭在那儿,指尖扣着军衔。
她微微笑起来,却又充满着坚定的无畏无惧。她生在黑夜最深重的凛冬之际,繁花与夏夜的璀璨星空都是遥不可及的梦。但那也是信仰最坚定的年代,四万万人总有同袍走一致的道路。
夜深且黑,但春天已经不远了。
没什么可怕的。
“抗战必胜。”
她说。
鬼子退回新墙河后,长沙得以安生了一阵子。
但我依旧忙到一个人恨不得拆成两个来用,我们截到的密电越来越多,我办公桌上的纸越来越厚,但效果并不显著,都只是些小打小闹。
陈镜予也偶尔在我们两个都闲暇时拉着我去Cao场打靶,后边跟着小霍,小霍后边跟着两三个警卫员。
活生生像是委员长出行。
陈镜予眼不见为净,直接指着靶子问:“比一把?”
我眯眼看去,暗自测算了一下,距离在打击范围之内。
“输了怎么办?”
陈镜予挑眉,大概是想不到我会这么猖狂。她轻蔑道:“任罚。”
我瞥着嘴摇头,“太轻敌了你。”
陈镜予不等我说完就拔枪,单手拿着勃朗宁连射,直到子弹全打完。
小霍数着靶,眉开眼笑地报数。我眉一抽,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陈镜予打完后就潇洒地装枪,接着往后象征性地退后一步,环胸看我,“请?”
请就请。我掏出勃朗宁,闭上眼,深呼吸一口后憋气。
我的老师曾说过,数学是构成这个世界的法则,所有的事物都可以用数学公式来解决。
射击当然也可以。
风速风力、弹道后坐力,不同的因素会构成不同的角度,当你能一一修正这些角度时,那么最后只会构成一个中心十字。
最内圈。
我甩了甩被震麻的右手,退掉弹夹换上新的。小霍目瞪口呆地报了靶数,我挑眉,笑她道:“现在是谁赢?”
陈镜予眯着眼睛看一眼靶数,“打得不错。”
我喜滋滋地说:“我在重庆受训时军事技能次次第一,伏龙芝的教官都夸我来着。”
“夸你弹夹换得好么?”
诶这个嘲笑的口吻是怎么回事。我低头看一眼弹夹,好好地待在它该待的地方上,“有问题吗?”
陈镜予拿指尖轻轻敲敲她腕上戴的表的表壳,“超过十秒。鬼子的三八式.步.枪.射速765米每秒,十一年式轻机枪弹头初速756米每秒,至于重机枪,7.7毫米口径的九二式倒是对你有利,不过不是因为射速,而是它老卡弹夹。”她露一个讥讽的笑,“你觉得你能在密集的子弹网中Jing确又冷静地算出弹道风力,避开并且还击吗?”
我不能,阿基米德都不能。
陈镜予拿手弹我脑袋,“用了些技巧就得意洋洋,上了战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没敢反驳我是后勤技术人员,战场根本轮不到我来上。
“那你教我?”
“教倒是不必,现在子弹紧缺,你还是给后勤多留点杀鬼子吧。”她站到我身后,一说话呼吸就喷到我耳旁,“你能够在撤离时自保,我就谢天谢地了。”她自身后握住我的手,手一滑就贴着我的指节握住枪托,“你的站姿和握姿都没问题,你虽看不上军统的手段,但必须要承认他们教你教得很好。但是战场上枪弹无眼,在撤离时就更加混乱,你不能靠警卫护着你,在死亡面前谁都有可能腿软。你只能依靠你自己。”
她握着我的手使力,胳膊汇了一条直线,骨节分明的手常年裹在手套下显得异常白皙,“反击是次要,最重要的是活下来。像你的射击手法,那简直是给鬼子立了活靶子。”
我心里突然一紧,她这话说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