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抱着毛毯进房间之前,非常礼貌地先敲三声门。
“林先生,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林扬咳嗽一声,黏糊糊的声音透出纸门显得不甚清晰:“别#&¥#%¥客气,你爱进不进。”
李瑾瑜听到后无声一笑,方才拉开纸门。
林扬把和室里原本铺给李瑾瑜的棉被垫在自己身下,自己又在身上裹了一层厚厚的被子,仿佛不是身处暮夏而是隆冬。
“您还是感觉很冷吗?”李瑾瑜伸出手背摁在林扬的额头,“是不是感冒了”
林扬转个方向,避开李瑾瑜的动作,嘴上还在逞强:“我可没那么娇弱,就是水%¥#&¥太凉了阿嚏——”
李瑾瑜铺好毛毯,在房间的角落里给自己预备好了休息的地方:“林先生,您需不需要我再去前台多要一床毛毯?我看您”
林扬亟不可待地打断李瑾瑜的关切:“开玩笑。现在可是夏天,你要让全京都以为我是个分不清冬夏的沙雕吗?”
“那需要我为您准备好感冒药吗?”
“,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啰里啰嗦,你看我像个病人吗。”
李瑾瑜听林扬如此言语,自然也不多事,只安静地先为林扬准备好热水。
“烧什么热水啊。”等到热水烧开之后,窝在被子里玩手机的林扬从被子里探出头,不知何故人又Jing神几分,“,叫前台送酒过来!来都来了京都,我们俩喝酒赏月。”
“现在?”李瑾瑜看着林扬已经有些发红的眼角,好心劝他,“林先生您今晚还是应该好好休息”
林扬嘟哝,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我不过就是玩了一会儿水,你至于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林妹妹嘛。我花钱包你又不是请你来管我的你烦不烦啊。”
李瑾瑜听林扬如此执拗,便也不再劝阻,温顺地陪着林扬一同坐在房间阳台的窗边“喝酒赏月”。
考虑时令已经接近初秋,林扬又在落水后裹着shi淋淋的衣服一直到回酒店,李瑾瑜担心林扬再不节制,真的会感冒发烧,只吩咐前台送一些口味清淡的梅酒,没想到不知道自己哪里表达有误,前台女将兴高采烈地送来了一案六碟各色小菜和两瓶高烈度的烧酒。
林扬倚靠在木门边,看着窗外在夜色中波光粼粼的鸭川,晃着曜变窑烧的酒杯,身边还有自己朝思暮想的美人(高仿版)作陪,本来应该觉得很满足,却总觉得隐隐约约地空虚。
“这个时候的京都,又没有樱花又没有红叶,有什么好看的呢?”
李瑾瑜顺着林扬的视线望过去。
古老的日式旅馆就建在鸭川岸边,面前就是潺潺流水夏木苍翠,鳞次栉比的古老建筑历经数百年的岁月洗涤后在月光下透着安逸祥和的味道。熙熙攘攘的夜游游客漫步在鸭川岸边,化妆成艺伎的浓妆少女在出云阿国雕塑前摆好造型等着恋人按下快门。
远目可见京都塔霓灯闪烁,仿佛是整个城市中最耀眼最昂贵的那颗钻石。
无论是古时风景,还是今朝风月,都值得为之一叹。
“京都看花天,群集九万九千。”
正在喝酒的林扬挑了挑眉毛,“,你在说什么?”
李瑾瑜一直望着头顶的月光,缓缓地解释:“不过是松尾芭蕉的诗。”
“松尾芭蕉是什么?”
李瑾瑜低头笑了笑:“是一颗树。”
林扬一个爆栗敲在李瑾瑜额头,就像是课间正在打闹的高中生,“你逗我呢?你以为我真不知道那个松树芭蕉是个诗人?”
林扬的眼中有无限笑意:“是松尾芭蕉。”
月亮悬在他们俩的头顶,笼着迷离又浪漫的光彩。九月初的暮夏之风递送来属于流水的幽深,风动之时,不知是否会有心动。
林扬酒兴上身,一定要拉着李瑾瑜从风华雪月聊到人生哲学,李瑾瑜只得耐着脾性,与林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你说京都看花天有九万九千,那到冬天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还能看什么?”
“一月可以到金阁寺观雪。”
林扬带着醉意嘿嘿地笑:“我知道,高中学过,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那是人家唐朝诗人写八月的诗”
醉后的林扬浑身散发着少年时的孩子气:“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写雪景的嘛。二月呢?”
“二月赏梅。去洛西找一个人少的寺院,一个人坐在走廊边,看疏影横斜水清浅,观暗香浮动月黄昏。”
“嗯。一个人多没意思,下次我们两个人一起看梅花,好不好?”
“好。”李瑾瑜不动声色地按下林扬那只还想继续倒酒的手,“三月看桃花,四月有樱花,到时候醍醐寺的醍醐花见纷纷扬扬,像是粉色的雪。”
“听呃听说过。”林扬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烧酒,“以前为了和投资人聊天,去打听他们的喜好,聊非洲的斑马上野的樱花,其实我从来没有在樱花的季节里来过,但是我一点都没露馅,所有人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