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古霄长得像自己少年时,又像年轻的廖去疾。
古骜见到他还有一段因缘。
原来被圈禁为庶人的廖去疾常常被丞相门人sao扰,有一天,七岁的古霄提着剑挡在廖去疾府宅门口,与他们发生了冲突,古霄大斥道:“我外公乃是皇亲,天下是我古家天下,尔等凭何胆敢动我?”
古骜听说后,立即派人把古霄接入宫中。古霄小小年纪,小脸上却尽是冷峻之色,他被辛氏牵着,来到古骜面前,辛氏伏地:“皇上恕罪,是我没管教好他,让他跑出了府去,皇上要罚就罚我罢。”
古霄却上前一步:“皇爷爷要罚,罚我便是。不干她什么事。”
古骜却笑了:“朕罚你做什么,你做得对……过来!”古骜招了招手,古霄扑进了古骜怀里,“皇爷爷……”
古骜道:“霄儿,你以后在宫里陪爷爷好不好?”
古霄点了点头:“好。”
古骜对辛氏道:“你回去罢。”
古骜老了,他有无数的时间,陪着他的孙子,教导他,给他讲故事。就像曾经的古贲一样,古贲把所有的慈爱都给了幼子古骜,而古骜,则将所有的慈爱都给了古霄。
有一天古霄在房里玩木剑,古骜陪着他,古霄仰面问道:“皇爷爷,天下的关窍是不是在军旅?”
古骜笑道:“霄儿觉得在军旅?”
古霄道:“不过我从山运书院借来的书上说,在平世庶。”
古骜摇了摇头,微笑地看着古霄。
古霄挑眉:“难道像有些酸腐文人说的,天下的关窍在科举?”
古骜道:“都不对。”
“那在哪里?”古霄问。
“在耕战,耕是均田,战是府兵。至于平士庶、科举,那都是花架子,做给人看,说给人听的。”
“喔,原来如此。”
古霄抛了剑,一溜烟地跑了。
***
天启二十五年,太孙古元监国,秦王古霄掌管禁军。
古骜病得重了,睡一阵,醒一阵。
古骜这天醒了,叫道:“秦川!”
没有人应答,古骜又叫了一声:“秦川何在?”
怀歆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侍卫长告假了。”怀歆不再穿着黑衣,而是穿着太尉的官服,华贵刺眼,威风之气扑面,状似其父怀劲松。
古骜吃力地想撑起身体,怀歆上前几步,扶起古骜,古骜道:“怀卿,你怎么在这?”
怀歆给古骜倒了水,递在古骜面前,古骜摇了摇头,没有喝。
怀歆笑了笑,将水盏放在了手边的案几上,道:“我以你的名义发了命令,调来了军队,控制了上京,也控制了皇宫。太孙古元在我手上。”
古骜僵硬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方回过神,看了怀歆一眼,咳嗽了一声:“……以我的名义?”
“以你的名义,你要更储。”怀歆道。
古骜怔怔地道:“我要更储?”
“是。”
古骜的声音发抖,抑制不住的怒气好像游走在他的全身:“……我是觉得古霄不对劲,原来他背后的那个人是你!那年,他去廖去疾那里,也是你出的主意?让他引起我的注意?”
怀歆一怔,摇了摇头:“我从不走险招,那是他自己跑去的。我本准备找人专门教导他,没想到被你接入宫中。”
古骜冷笑:“对了,你怎么不叫我皇上了,也不自称臣了?”
怀歆挑眉:“你在我心里向来是骜兄,从来也不是皇上。”说着怀歆伸手摸了摸古骜的额头,见有汗渗出,便拿出手帕轻轻地给古骜拭去了,缓声道:“这些年,你老了,又自大,又骄傲,政策也偏颇了,正好让小辈儿改一改,收一收人心。”
见古骜不说话,怀歆收起了手帕,道:“我这辈子,做什么,都败给虞君樊。可是在培养皇嗣上,我的眼光,却比他高多了。感情蒙蔽了他的眼睛,他喜欢你,所以他选了最像你的皇位继承人……可古疆真是不堪造就,在燕地的时候,我教了他那么多,他一点也没听进去。他没有你的才华气魄,却和你的牛脾气一模一样。”
古骜的嘴唇颤抖了:“……你……疆儿之死,难道……”
怀歆扶住古骜:“骜兄,别这样,对身子不好。”古骜想推开怀歆,怀歆却道:“……不是我。可我在燕地呆的时间太长了,我知道那里有多艰险,也知道只要我不在,他出事是迟早的事……但是我没有告诉你。”
“你……”
“好啦,好啦,你再与我置气,我就走了。”
古骜猛烈地咳嗽起来,怀歆坐在一边,好整以暇地拍着古骜的肩膀,动作轻柔。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可是没想到,却是我活得最久,最后看着你们,一个一个地走。”
古骜咳出了血来,怀歆给古骜擦了血,又给古骜喂了水。
怀歆抬手缕着古骜的头发:“看看你……头发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