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今生我们所受的苦难,都是为了来世的幸福与安康。」虔诚地不晓得祷念了什麽的肖乔笙睁开眼後一本正经地回答。
「不修来世,只求今生与我的阿烟相伴。」肖乔笙用只有他听得见的音量轻声回答,笑弯的眼睫在点点光晕中似镀了层金。
不过一点点烫伤,怎麽会这麽疼呢?而且他分明很耐痛,很能吃苦的,可这次却疼得连视野都变得模糊不清,再压抑不住的泪水亦跟着泉涌而出。
「所以你求半天,到底求了什麽?」王沐烟一边漫不经心地t1an着冰棍,一边望着穿过叶隙洒落的yan光呢喃。
他站在雪中,凝着他们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背影,竟对被父亲扮鬼脸逗笑,再被母亲用糖哄好的小姊弟心生yan羡,左xt验了有记忆以来前所未有的酸楚。
痛感一路从指尖蔓延到x口,他在快要呼x1不过来前,蹲地抱着膝盖缓和。
他捏了他哥腰窝一把,被攻击得猝不及防的肖乔笙跳了起来,也呲牙朝王沐烟反击。
「小哥,新年快乐,搭车吗?赶回家过年呢!今年最後一趟能算你便宜。」
姊弟俩在路边和车夫讲价的父母,闻声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赶过来,一边赔礼,一边骂孩子的同时又紧张着姊弟俩有否被烫伤。
「啧…人si了会去哪儿谁也不晓得,还来世佛祖真懂得替自己免责。」他不置可否地翘唇嘟囔。
「爸爸!妈妈!你们快看!好漂亮的灯笼啊!」
手中的热饮因之翻倒,泼溅一地,所幸他反应即时,稍微偏了个方向,才没烫伤孩子,反而是撞人的见他手腕烫红,一身衣k也被溅得狼藉,愣了一阵後,仰头和弟弟一起哇哇大哭了起来。
「嘶!王沐烟!你就会糗我是吧?」
王沐烟挥挥手拒绝了他们的赔款,妇人在离去前,仍坚持塞了个佛寺求来的平安符,祝愿他平安健康,心想事成。
但如今肖家团圆饭吃不吃得成都是问题,个中滋味,怕也是和他这个连家都不配拥有的人无缘了。
村公所前的广场上,有一株盘根错节,据说活了上百年的老榕树,肖乔笙合掌对着缠着红绳的树根,与树下居民用几块石头叠成的神龛虔诚祝祷。
王沐烟盯着掌心似在嘲讽自己的平安符,本想随手连咖啡杯一起扔回收桶,眼帘却偏偏又浮现起那人笑弯的眸。
「鹅鹅鹅住手!我怕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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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哥逢庙就拜,到底在求什麽,有没有应过?」
他虽嬉皮笑脸地调侃,却也有模有样地学起他哥,两人并肩在盛夏的蝉鸣鸟叫中,朝实际供奉的是何方神圣都不清楚的小庙祝祷。
他不记得肖乔笙後来说那其实是哪个情种活佛说过的,就是被热咖啡浇过的掌指,在握紧平安符时,突然变得好疼好疼…
站前的街头,人流熙来攘往,川流不息,王沐烟埋在自己膝间,似一座无人闻问的孤岛,无声哽咽地哭得难以自已。
调皮的少年不到半分钟就举手讨饶,两人在乘凉的老人家们发现异样前,嘻笑着跑进杂货舖,各自拣选了冰棍结帐,又回到树下并肩坐着,嗑凉消暑。
呜呜呜─《阿拉斯加海湾》和有匪匪提供的《寂寞公路》都很搭今天进度。
他终是在北江大雪纷飞的寒夜,失去了他的四季如春。
当王沐烟手里握着自己根本不喝的热咖啡,就站在商家的行动摊车旁发愣时,一名几岁大只到他腰部的nv娃牵着幼弟,兴奋得只顾欣赏挂在棚架上的花灯,看都没看前路地撞上了他。
肖乔笙汗流浃背地惊醒,盯着房内正倒映窗外雪光的天花失神
出租车夫站在街边热情揽客,瞥见周围红晃得有些夸张的布置与传来的节庆音乐时,王沐烟想起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他一边走一边企盼今晚运气够好,能再碰上个赶在最後一刻南下过年的司机,好跟对方谈个漂亮的价格,搭顺风车回迦南,可惜几个小时过去无果。
肖乔笙不知道si心没?还会找他吗?当初坚持不办手机是对的,否则他肯定扛不住屏幕上出现他哥名字却不能接的煎熬。
「小朋友不懂就别胡说八道,童言无忌,阿弥陀佛…」肖乔笙紧张地再次合掌替王沐烟赔不是,後者被他逗得鹅鹅绽笑。
「笙哥…呜…对不起…但我真的好疼…也好想你…谁能来救救我啊…」
北方的冬夜着实冻得紧,王沐烟受不住了,便向路边兜售热饮的小贩买了杯温手,分明从不喝黑咖啡,却选了那人总是不离手的美式。
他不信佛跟菩萨,如果真有神灵,他真想问今生是否偿完了前世欠下的债。
「肖师父,你再装吧你…都忘了自己昨晚g了啥吗?啧,六根不净的…」
本来肖乔笙划好的愿景,是他参与完徵选,与他们一家子欢快地吃上年夜饭,年初三再一起陪他回迦南。
广场。
真的很会舞文弄墨,标准的风流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