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挑眉:“看来魔尊大人还混迹过赌场。”薛宴惊摇了几摇,将骰盅扣在桌面上,平推到老妪面前,后者掀开定睛一看,只道:“再来一次。”薛宴惊依言照做,待再次掀开骰盅,仍是三十点以上,顿时得意洋洋。“仙界和人间,于你而言俱是生机,”老妪笑了笑,“是带些波折的坦途,叫老婆子我都有些羡慕了。”“借您吉言。”“你呢?”老妪又看向燕回。“不必。”老妪并不意外:“我这里粗茶淡酒,就不多留二位了。”二人礼貌告辞,踏上步辇,重回华山会场去了。老妪要收起骰盅,忽觉手感不对,打开再看时,见里面的骰子都已化成齑粉,她伸手碾了碾那些粉末,透过敞开的门看向悠远江山:“这意味着她能改变命途还是她摇骰子时下手太重?师姐啊师姐,真希望当年你给我讲这些枯燥知识的时候我有认真听讲……”———薛宴惊以薛四明这个身份参加的97◎醉剑◎掌门没休息好的脑子尚有些不清醒:“关河剑仙的独门秘技, 就被你在这短短几天内偷师去了?”
薛宴惊点了点额侧:“短短几天内,我已经在脑海里将这一招推演了几万遍。”“真可怕。”掌门望着她,不知是在评价她的天赋还是她的执着。世人常对天才有些误解, 觉得聪明人往往没那么努力。但对那些在修界史上闪耀过的修士们而言,努力这种东西其实并不算稀奇。比如薛宴惊,平日里看着懒怠, 但为了琢磨一式喜欢的剑招, 她可以几日不眠不休。“只是徒有其形罢了, ”薛宴惊谦逊道,“要用在实战里还差一些。”掌门脑海里重复着刚刚那追星赶月的一剑:“徒有其形吗?你这一招若在台上使出来,怕是要抢尽剑仙徒孙十年磨一剑的风光了。”薛宴惊笑了起来:“我自己私下练一练就算了, 故意去抢人家风头就不怎么厚道了。再说这一招我自己体悟出来的剑势,到底还是差了一点。”“哪里有问题?”见门下弟子遇见疑难, 掌门终于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薛宴惊握住凌清秋,右足踏前一步,复向侧踏出,掌门认出她踩的是最基础的八卦阵法,虚虚实实, 假假真真。随着这简单几步,她手中长剑背身斜刺而出:“剑仙这一招叫作流星赶月,可既是从半空中向下出剑, 那追的又是什么月?不过是映在水面上的镜花水月罢了。如果对手这样接招, 虚实一变,当可破这招水月镜花。”掌门到底眼光不俗, 看出了她的招式可取, 立刻Jing神一振, 持剑与她喂招,片刻后果然制住了那一招流星赶月:“的确可行!”薛宴惊站定:“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未悟出Jing髓,我模仿出的这一招如此易破,想必与剑仙真正的招式相差远矣。”剑仙徒孙当日的对手,若听到瞬间扭转形势,将自己击垮的这一招被薛宴惊评价为“易破”,不知要做何感想了。“那倒未必,”掌门若有所思,片刻后摇了摇头,“想必是关河剑仙还有后招。”“后招?”薛宴惊心头一动。“没错,关河剑仙他老人家为人比较……暴躁,和你一样仇家遍天下,若留有几手从未在人前演示过、只为生死关头准备的后招,也没什么稀奇。”薛宴惊心痒:“我真希望能去和他老人家的传人当面确认一下。”“当日比试台上,其对手被那一式流星赶月惊到,没能破招,所以他当然不必使出后手,”掌门分析,“亦或是他其实也尚未学会那些后招。无论如何,多看几场他接下来的比试,当可发现端倪。”于是接下来的几场比试,薛宴惊通通采取速战速决战术,唰唰唰几剑便将对手逼落台下。完全不像最开始的那几场,打败敌手前先装模作样地喂上二十余招,至少拖够一炷香时间,给对方留些面子。原本因着她连胜数场的战绩,一些观众被吸引而来,可她的比试结束得太快,看客们刚坐下来,低头给手里的吃食撒个酱料的工夫,台上大局已定,败者跌落下台,胜者已不知所踪。对观看者未免太不友好,于是肯看她比试的看客们又渐渐少了下来。胜了以后,薛宴惊便匆匆赶去围观剑仙徒孙的比试,而掌门或燕回通常也都会给她留好位子。若实在抢不到位置,她就飘在步辇上观看,总之几乎是一场不落。可惜,转眼间十场已过,竟无一人能破那流星赶月的招式,急得薛宴惊恨不得自己提剑上台逼其使出后招。待她连胜过十余场后,木签中也开始混入了化神中期的敌手,薛宴惊应付起来不似之前那般轻松,也只能放弃了观看旁人比试,请掌门和师姐帮忙注意一下。掌门虽是受邀来试剑会做评判官的,但这职位异常轻松,基本上只要没有违规、舞弊之事发生,就用不到他出面,因此也乐得帮薛宴惊这个忙。期间有个小插曲发生,三界内忽有传闻曰,天界又罚下来一名堕仙,与琅嬛仙君当初情势神似。导致试剑会场上一群修士满场乱蹿着寻找薛宴惊,明知她已经散功,却也想与她聊聊,请她拿个主意,搞得华山试剑会都差点停试。当然,最后众人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程了没有?”掌门抚了抚胡须:“唔,目前最靠谱的一个主意,是四处散播吃了仙人rou会直接飞升的谣言,把他们变成一个靶子。”燕回眼前一黑。“放心,只是一个提议而已,压根没人赞同这个法子,”掌门摇头,“好了,就让我们这些老人家cao心此事吧,你们暂且还是把心思放在试剑会上好了。”“是。”薛四明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