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瑾攥紧了拳头,许久,只恨恨说了一句:“混账东西。”
孟晏臣的伤集中在身后,又跪了大半天,走路变得尤为艰难。
“这是怎么了?孟总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许沁摇头:“我可以在这儿看着吗?周医生,我肯定不给您添乱……”
“他不肯改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那边周见林已经测好了血压血氧等基础检查项目,看到孟晏臣脱了大半衬衫后露出的伤处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身体姿势的突然变换牵扯着身上所有伤处一起发作,许沁感受着怀里孟晏臣剧烈的颤抖,眼泪不可控制的落了下来。
“对不起。”
突然停止的惩罚让孟晏臣微微回神,他费力抬起头,对上了许沁蓄满了泪水的眸子。
许沁摇摇头。
周见林是孟家的家庭医生,兄妹两个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在孟家任职,除此之外他还经营着一家私人诊所,诊所不对外开放,只有熟识的人通过预约才能来这里看病。孟晏臣伤的极重,但许沁也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孟晏臣身上带着这样的伤不可以直接去大医院进行治疗。
“没事了,哥,我来接你了。”许沁一边说着,一边费力去解束缚着他手腕的镣铐。那镣铐太高,许沁踮着脚努力了半天才解开一个,粗糙的金属边缘在孟晏臣腕间磨出了一大片血痕,但许沁知道,这已经是他身上最轻的伤。
孟怀瑾看向付闻樱,付闻樱揉了揉眉心。
许沁就这样扶着孟晏臣离开了孟家。
他声音哑的可怕。
孟怀瑾和付闻樱沉默的坐在楼下,听着楼梯上传来的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两人都没有抬头。
付闻樱像是被一下子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那件衬衫终于从孟晏臣身
周见林见孟晏臣伤成这样,忍不住开口询问。
一直走到父母面前,孟晏臣轻声开口,许沁便顺着他停了下来。
许沁换衣服的时候,听到了轻微的“呲啦”一声,而后便是昏迷中的孟晏臣破碎的痛呼声。
孟怀瑾声音冷硬:“走吧。”
“爸,妈。哥哥他……”
“您……您和爸爸,注意身体。”许沁知道这种消息对孟家爸妈来说打击有多大,但这会儿更重要的是楼上还在受罚的孟晏臣,扔下这句话,许沁便飞奔上楼,闯进了惩诫室。
他浑身都是伤,碰到哪里都堪比酷刑。就这样抱着,便能触到孟晏臣浸透了衣襟的血和冷汗……
“爸,妈。”
许沁不会摆弄那架机器,情急之下直接扯了电源,机器嗡鸣一声,停止了运转。
路上已经通过电话,车赶到的时候,周见林已经等在了诊所门口。
“沁沁,上楼把你哥带走吧。我和你爸……不想看到他。”
惩诫室到一楼,许沁从未觉得家里的楼梯这样长过。
许沁终于扶着孟晏臣走下了楼梯。
“沁……沁沁……”
另一只手也被解了下来,孟晏臣不可自控的倒在许沁身上,被许沁稳稳接住。
她环着他的腰,撑着他的身体,再不敢多碰他一下。
车子一路开到了周见林的私人诊所。
“爸爸!”
机器还在不知疲倦的运转,刑架上的孟晏臣已然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甚至没有察觉到许沁进门。
“怎么下手这么狠!”一边说着,一边冲抿着嘴掉眼泪的许沁摆手:“我来吧,沁沁你要不要去外面等着?”
知道孟晏臣应该是疼昏了过去,但基础的检查还是要做,周见林一边快速准备着检查的器械一边指挥许沁。诊所里只有周见林自己,免不得要许沁帮忙。
黑色的衬衫早已被血洇湿,甚至已经被藤条的力道打碎,破碎的布料随着血液的干涸粘在伤口处,许沁不敢硬扯,只能一点点慢慢分离。
何况周见林几乎是看着兄妹两个长大的,他是许沁可以信任的人。
周见林的诊所是最适合的地方。
周见林叹气,两人合力把孟晏臣扶到了手术台上。
周见林的目光在许沁和孟晏臣身上转了两圈,看着许沁眼里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担心和心疼,从小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点头同意了许沁的请求,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柜子:“里面有无菌服,你去换上再过来。”
见许沁下车,周见林跟她一起把昏迷的孟晏臣从车里扶了出来,一路往诊所里面走。
“沁沁……”
孟晏臣在半路便生生疼昏了过去,昏了也好……不然从车里折腾出来到上手术台又是新的煎熬。
付闻樱别过头去,不知是不忍,还是不愿再看孟晏臣一眼。
随着客厅安静下来,许沁听到了楼上隐隐传来的沙哑痛呼,她的心瞬间被揪紧了。
“先给你哥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