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雪的风依旧凶猛,刮在人身上好似刀剥下了一块rou。
春天原本是草该长到膝盖高,可如今能长到膝盖高的只有无尽的白雪皑皑。
光是个征兆就这么折磨人,那到了那个时候,他岂不会是
轩北市最昂贵的墓园中,小少年裹紧了羽绒大衣,带好了毛绒耳罩,全副武装了才敢踏进这片白雪覆盖的死寂墓园。
“其实以后也不是一定没有祭拜的机会,这么大冷的天,你还是回去逛商场我放心些,顺便还能把要用屯的物资买回来。”楚涵煜紧捏着方向盘不悦道。
现如今,他手下三分之二的人手都去争分夺秒地收集物资了,别墅的防卫力量也下降了很多,他真不放心鹿绵出门,哪怕只是去短暂地拜祭他昔日的好兄弟。
“绵绵?”
没听到对方的回应,楚涵煜不耐地转头。
风雪呼啸下,鹿绵顶着把随时都能解体的小破伞,一步一脚印地向新砌的墓碑走去。
他的睫毛被冻成了纯白色,脸颊被冻成了一抹红,可他身后深刻的脚印一直在向前。
石碑上结了一层极厚的霜,鹿绵脱下手套,用指甲锉将白霜一点点刮下。
整块大石碑上,只刻了一个“文”字。
鹿绵跪在石碑前,低垂着头。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温热的泪水轻轻滴在冻僵了的手上,鹿绵心中说不出的苦闷悔恨。
这个姓文的年轻人正值年少,本该享受着有工作有爱人的美好生活。因为他,这条无辜的生命逝去了。
触摸着冰冷刺骨的石碑,鹿绵觉得心脏像是被挤压在一个密闭狭小的空间一样,沉沉的不得自由。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楚涵煜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把他冻僵的双手裹在他自己的手心揉搓,“绵绵,为雇主挡枪是保镖的天职,我想他在死前已经做足了准备,你不必太过自责。”他有些后悔打下的那一巴掌。
鹿绵乖巧地点点头。
坐在驶向别墅附近的百货超市的车中,鹿绵困顿地依偎在楚涵煜身边,身上盖着男人的风衣。
楚涵煜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鹿绵柔软的乌发。
前几天的暴力殴打,确实是他错了。
刚刚得知了末日的消息,任何一个人都只会去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家人吧。
绵绵,只是缺少一个解释的机会。
心,微微刺痛着。楚涵煜低下身子,爱怜地吻在鹿绵的额头上。
鹿绵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眼就看到了某人放大的脸,“啊,楚涵煜!谁准你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亲我的!”
小少年的嗓音柔柔的带着nai腔,动听得很。就算是恼火的责骂,听在楚涵煜的耳朵里也无比动听。
楚涵煜没把鹿绵的抗议当回事,闷笑一声,拍拍鹿绵的小脑袋,“到了,绵绵。”
鹿绵嘟了嘟小嘴,他就知道楚涵煜这家伙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身上的流氓样。
豪华的商业大楼就是在暴雪的天气,也是人山人海,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一想到再过几日,这样的景象就再也见不到了,鹿绵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涵煜,”鹿绵轻拉了一下楚涵煜的衣角,“你会把它通知给轩北市的普通人的,对吧。”
他能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楚涵煜,也是看中了楚涵煜的势力大,能拯救更多无辜的生命。
消息放出啦,哪怕只有一个人信,都算救了一个人的性命。
但楚涵煜怎么可能照鹿绵说的去做!
他还要低价收购那些物资,当然不能把这么重要的消息放出来引起市场动荡。
所以,到目前为止,连他的手下都不知道自己收购这么多食物药品做什么。
楚涵煜深吸一口气,笑了一笑缓缓说道:“绵绵吩咐的事,老公怎么敢不听从。放宽心,我不会见死不救。”
“那就好,那就好。”鹿绵拍拍小胸脯,脸上绽放出阳光活泼的笑,“这样我就放心了,涵煜,我觉得你也不算坏。”
楚涵煜尴尬地笑笑,牵起鹿绵的手往商场内走去。
只见前方空地上,一堆人在围观着什么,都低着头,口中啧啧。
透过人群,可以看到一滩亮眼的红,和一头属于女性的秀发。
“可惜了,多好一姑娘。”
“啧啧,那姑娘吃了碗抄手就往楼上跑了,我还以为是去买衣服的”
“是啊,谁能想得到。”
很明显,有位想不开的姑娘在这儿选择了了断。
?
“她身上那件蓝色羽绒服和我送给姐姐的好像。”鹿绵不安地咬了咬下唇。
自打昨晚起,他就决定跟着楚涵煜了,所以便没跟方明联系。
但是也没把跟方明的事告诉楚涵煜。
那个混蛋不会把他姐姐从楼上推下来了吧。
“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