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那个好儿子根本就没经几轮审问就全招了吧。”熊冯特步步紧逼,在他看来,炎凤越失控他就越有翻盘的胜算。
炎凤盯着熊冯特一张面目疮痍的脸,他已经想不起来当年是如何放心将“金鹏”交到他手上的了。他想不起亭台楼阁,想不起宏图大志,他难以相信曾经与这个人促膝长谈,共同商讨基地的未来,一度引为莫逆。
炎凤从来不认为基地是没有未来的,即使面对现在即将崩塌的情况,他还是觉得是熊冯特亲手毁了这一切,毁了他们曾经共同建设的理想,他恨不得将熊冯特千刀万剐。
“是你,是你为了夺取基地,将他的消息卖给警局做人情。”炎凤几乎耗尽气力吼出这些话,他只恨识人不明,没有认清熊冯特的狼子野心,“还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慕欧文,可你从来不承认,你爱的始终都是你自己的权力和欲望。你想想你抛弃的那个儿子,想想他的母亲丁鸣春,看看你身边的杨冰,黄雀,你问问坐在你对面的白池,你这种人也配谈爱?”
熊冯特从来没否认过他的喜好,也不屑于对外界遮掩,他向来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对他有吸引力的事物牢牢地握在手里。这一点炎凤本应该是最清楚的人,他们明明是一样的人,炎凤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同他走得最为亲近的人。可是现在,炎凤却为了这样的相同来指责他。
原来人只有在利益一致的时候,才对彼此的优点大加赞扬。
熊冯特燃起来的欲火并没有被炎凤的一番说辞浇灭。
如果他能回头,他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之前的熊冯特从来不会考虑什么退路,而如今的他也只会朝着权力一步一步地走得更远。
他从来不在乎那个身体畸形的儿子,也从没有真正在意过丁鸣春。
不过炎凤到底还是提醒了他,熊冯特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抵达封港之后还无暇顾及到她,现在他知道自从离开贵西以后一直萦绕他心头的不安源于何处了,丁鸣春……本该持续传递的消息始终都没有送到。
关于季景耀是否有二心,埋葬崔胜俊和纪千成的后山有没有人踏足,甚至季景耀有没有为了脱身将他的消息出卖给警方……这一切和现在的情况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丁鸣春是他放在季景耀软肋上的一根刺,可是不管是哪种猜测,都不能解释丁鸣春放弃传递消息的原因,现在看来,这根刺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易主了。
季景耀给不了丁鸣春想要的东西,那这样看来,始作俑者就只有她了。
“你好手段。”熊冯特如梦初醒,终于将矛头指向白池:“向我表着衷心,搭着市局这条船,暗地养着丁鸣春这个内线,如今又扯上了熊师当靠山,我倒真是小瞧你了。”
白池轻笑,熊冯特终于咬到她的身上了。
炎凤忽地收了散开的眼神,随后又整理好了自己的领口,竟然重新找回了曾经当角儿的风度,“戏台还没摆好,这么着急开唱干什么。”
熊冯特攀咬本事见盛,炎凤可不想惯着他。
白池无辜地眨眨眼睛。将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感觉,真的是很好很好……
丁鸣春出狱后去见的第一位故人并非熊冯特,而是白池,丁鸣春在熊冯特身边虚与委蛇了这些年,就是等着看熊冯特自食恶果的下场。
炎凤呼出一口气,畅快无比地看着熊冯特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背叛。
既然炎凤等不及看熊冯特崩溃,那白池就再添把火。
“多疑如你,你竟然真的以为丁鸣春从没有见过她那个继母生的小妹。”
熊冯特这时倒是很配合,苦笑了一声,“谁能想到,自负也是把杀人刀。”
他将丁鸣春视为玩物,倒是真没想过玩物也有威胁他的能力。
白池不介意让熊冯特更了解一些他现在的处境,“还有,你真的以为你身边的人都会对你俯首称臣吗?杨冰得知了所有的真相,那你猜,她知不知道崔胜俊的尸骨如今在哪里呢?”
白池希望杨冰能听懂她的话,杨冰不该回来的。
快走啊,熊冯特总会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你快走啊。
杨冰没动,昔日握手术刀的手稳稳地拿着刀叉,切开摆盘尤其Jing致的牛排,五分熟,牛排上带着凝结成小块的血迹,杨冰眼睛眨也不眨地划出一小块,举到熊冯特的面前。
熊冯特紧抿着双唇,嫌恶地别开头。谁知道这食物会不会让他再一次不分场合地发情,当下炎凤想要折辱他实在是太容易了。而且,他都落到这般田地了,炎凤还肯留着他这条命,不就是想他死得不那么容易吗?
“佳人赏你的,张口啊。”炎凤大声吼道。
看熊冯特一直没动,安古冲着诺汀使了使眼色,诺汀脑瓜子不灵光,偏偏在这种时候又很机灵。诺汀快速起身,单手捏起熊冯特的下颌,强迫他把嘴巴张开。
杨冰带着恨意,手中的叉子一下捅进熊冯特的口腔,抽出的时候带出来一些血迹,不知道是牛排上的残余还是熊冯特口中添了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