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李筠过来跟她说谢谢时候,叶北莚笑得比她还假,多亏您指导有方,翊翎暂时放过我们。李筠得意洋洋,放下杯咖啡在她桌上,那快忙别的项目去,年底了ddl很吃紧。约了房东老太太六点看房。下班时间一到,叶北莚果断skype下线,拔了电源,把电脑往手袋里一塞就往地铁站跑。老太太又发来信息说,我在地铁站2号口等你,白色大众途观。没吃晚饭,叶北莚有点胃疼。车厢里空调开得足,烘着杂乱一团的味道。有人羽绒服上沾着火锅味,还有烟味,中学生手里握着开口的半包辣条,香辣窜鼻。叶北莚捂着胸口,置身拥挤的人群,抬头看报站。四站很快。刷卡出闸机。扶梯排队人太多,她等不及,干脆直接爬楼梯。气喘吁吁登上最后一个台阶,放眼望去,一辆车都没有。她打给房东,“阿姨,我没看到您。”“是2号口。”老太太说,“我再确认一遍。哎呦,我这老眼昏花,3号,3号口。”叶北莚两眼冒星。3号口正好在2号口对角线位置,要横穿两条马路。都是主干道,红灯时间很长,叶北莚看人行道上的红色灯线逐渐缩短,从来没觉得时间过这么慢。灯线缩短到头,转为绿色,她一个箭步冲出去。“喂,阿姨,3号口也没看到白色的大众。”“小姑娘你太慢了。这边都是黄线,我不好停车的。我只好右转,现在8号口门前了。”“什么?!”叶北莚皱眉。这个地铁站是三条地铁线交汇,8号口不是她乘坐的线路,已经要绕过面前的大楼到另一条马路上了。“你快点呀,我看这边也有警察。我载了你就走。”叶北莚随手将手机放进风衣口袋。她今天下午外出去政府部门做访谈,穿了高跟鞋烟管裤和风衣。脚趾挤在鞋尖一整天,已经酸痛难忍。她握紧包包提手,咬牙迈开步子往后街走。因为着急,过马路时还险些被一个逆行的外卖小哥撞到。车轮子已经顶到裤腿了,小哥才捏住刹车,“没事吧?我这边要超时了。”都是苦逼狗,谁不比谁容易。叶北莚弯腰捂着腿,“没事,你走。”然后一瘸一拐挪到了8号口。地铁口开在商业综合体里,门口是一排咖啡店Jing品店,哪里有途观的影子。隐约醒悟了什么,叶北莚伸进风衣口袋,心下一凉,手机呢?斜插兜很浅,她低头看去,发现手机掉在了脚边。再拨打老太太电话,只有关机的提示音。叶北莚不服,一遍遍打,越按越快,但甜甜的女声不断给她兜头一盆凉水。她颓然跌坐在路边花坛旁,想了想不甘心,打开支付宝。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有那个转账记录。本地小组里租房帖子早就删掉了。所谓的房东人间蒸发了!带着她向沙渺借来的三千块钱!通往郊区的地铁在晚高峰时间总是不堪入目的。回家路上,叶北莚连沙丁鱼都不如,就是一条死咸鱼,毫无生气,双目无神。没有拉扯扶手,就这么被人群裹挟,随列车左右摇晃。四周一圈人rou靠垫,连刹车她都不会跌倒。她锤锤脑袋,想不通这一切怎么发生的。反过来看这个局也太明显了,她魇着了?着魔了?还没见面看房就要押金这种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她第一个冲出去喊别信骗子,怎么轮到自己就双手奉上所谓的定金。蠢透了。她骂自己,叶北莚,你为了省钱真的蠢透了。憋着眼泪不出声,泪水往鼻子里流变成了鼻涕,她扯下口罩用纸巾擤了几把鼻涕。鼻尖眼窝通红。广播女声甜美提醒到站信息,叶北莚悻悻走下地铁,失神落魄一级一级踩上楼梯到地面。小脚趾一定磨破了,感觉皮rou都粘在袜子上。她挪到公交车站,准备拿出手机刷卡上车。
手机呢?!叶北莚忙低头去找,地上没有。她把衣兜内衬都翻出来,两个口袋空空。冷静,冷静,冷静。她告诫自己,迅速打开手提包,从里到外翻个底朝天。站在车来车往人头攒动的街头,叶北莚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刚被骗子卷走了三千块钱的她,手机又丢了!凑合到旧手机实在不能用才在两个月前忍痛买的新手机,就这样丢了!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叶北莚坐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额头抵上扶手,心中委屈巨浪滔天,从眼眶夺目而出。她摘了眼镜,抬手去擦,却看到手背上一团黑,是晕染的眼影。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浑身忽冷忽热,头痛欲裂。冬日里华灯初上的街头,人来人往,大家步履匆匆。女孩胸前抱着包包呆坐在公交车站哭,偶有人侧目,也很快扭头擦过。冷风中坐了很久,叶北莚知道悲春伤秋无济于事,但就是控制不了情绪的决堤。“叶北莚!”隐约听到有人喊她。抬头张望,街对面停了量黑色奔驰s500,驾驶位摇下车窗,男人正看向她。戴上眼镜,她收回理智,哽咽着迎向他目光。是景楠卿。景楠卿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chao想再来沙沙小吃。他提早下班,在胶着的晚高峰路况中艰难开到这片小区。在路口流畅地调头,车子停稳在叶北莚面前。景楠卿下车到她身边,吓了一跳。叶北莚眼圈乌黑,活似孤儿怨。而此刻人也确实哀怨地看他。他弯腰搭上她额头,拂开薄刘海,还好,不烫。看着不太有Jing神。叶北莚侧额躲过他的手,本想开口骂两句,话一到嘴边染了哭腔。“你干嘛?”景楠卿看她梨花带雨,也不解释,扣住她手腕拉进车里。把她按坐在副驾驶,她眼神呆滞不做声。他倾身过去帮她系上安全带。“叶北莚,你怎么了?”叶北莚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