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程三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但还是假装体贴,“求婚是好事儿啊,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你大爷的,老子他妈一定告!”
程三富翻了个白眼,而后妩媚地笑着,手如蛇一般伸过去,孙金仙反应极快,跳了起来,躲开程三富的手,嚷道:“老子性取向正常得很!”
正在喝酒的顾遇猛烈地呛了起来。
“老子等着呢!”
顾遇和孙金仙一僵,尽管各自分开,有意背对,程三富还是窥探出某种端倪。
孙金仙嘴犟道:“怎么就为了女人?你哪只眼睛看出老子是因为女人?”
这模样怪丢人的,程三富却当是什么新闻,又一次好奇地凑过来。他观察两个男人的脸色,看出他们疲惫至极,正是探听的好时候,于是他装出和善的样子说:“要不要聊聊?”
“我怎么知道?”孙金仙烦躁地说,“女人的心思怎么那么难猜?我觉得我说得挺好的,她居然把我踹下了床!”
她没有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那四个字说得那样冰冷,好像只是在驱逐一个与她根本不相干的陌生人,这样一想,他忽然宁可简安能够更激烈直白地对待他。
他望着两张姣好的面孔,舔了舔唇皮,双手撑在吧台上,拖着腮,“女人的心思真难懂是不是?”
顾遇一阵迷茫,他也挑不出孙金仙的说法有什么问题。如果他们之间孙金仙挣得更多,那对方又何必在外面那么辛苦?何况男人挣钱养家天经地义,他自小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导,不管是简爸,还是顾爸,都将养家视作男人的责任。
“你怎么说的?”程三富以更加柔和的态度问下去,“只是求个婚,怎么会那样对你呢?”
“对啊!”孙金仙嚷道,“我觉得我说得挺好的!”
程三富啐他一口,“呸!我告你歧视同性恋啊!”
程三富嗤笑道:“呵,你们这群臭男人啊,就是这么傲慢。”
“你去告啊!你去告啊!有本事你去啊!”
然而那样换来也不过是冷冷的“请你离开”。
孙金仙气道:“我哪里傲慢了??”
顾遇没有那么轻易上当,不想拿自己的事供给程三富做笑料。孙金仙比他醉得严重,他本就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主,因此上了程三富的钩。
顾遇虽然有醉意,还算清醒,直觉程三富这时候过来没有那么好心。程三富看他还有戒心,笑着说:“伤心的时候男人就得凑在一起喝个酒,互相安慰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孙金仙顶了一句:“说的好像你不是男人似的。”
“蠢死了。”
程三富翻个白眼,“哼,反正不是你那种傲慢的臭男人。”
不知喝了多少酒,顾遇酒量不浅,也喝到头晕。孙金仙更夸张,双掌捂着脸,顾遇能听见他的啜泣声,还有低声地自语。
孙金仙在那边嘲笑程三富审美老土,如今谁还会放这样的歌?刘天王是程三富的童年偶像,岂容他人随便看轻?因此毫不客气地还击回去。两人唇枪舌剑,吵得顾遇头疼,可他环顾四周,酒吧今天生意很好,要找到空的地方,还要费一番功夫,他懒得动,只能留在原位。
“哈?”孙金仙难以置信地看着程三富。
顾遇的酒杯停在嘴边。
傲慢,那样的说法很傲慢吗?
“咳……”程三富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好在他及时忍住,孙金仙也喝醉了,没心思留意。
他难掩幸灾乐祸,“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是因为女人吧?”
两人幼稚地吵架,顾遇只当作没有听见,喝着自己的酒。手机铃声响起,他接听了一通电话,进行了简短的对话。等他挂断,孙金仙和程三富的吵架更换了内容,从性取向的争吵变成了有关音乐审美的争执,酒吧里放着一首老歌,是刘天王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顾遇执杯的手一顿,怀疑程三富是有意暗讽。
说起今晚这桩事,他还觉得自己挺委屈。
不知道被踹下床和被下逐客令哪个更惨一点?他垂眸,凝望着酒杯。
一杯酒饮尽,他往前一推,程三富适时地添了酒。孙金仙也许是也知道自己幼稚,闭上了嘴,团起了背,连背影都带着沮丧。
“她最近换了公司,忙得脚不着地,我就说她干脆辞了在家,我养她嘛!”孙金仙觉得他可太委屈了。
“我不就是个求个婚……”
可程三富不留情面地嘲讽,顾遇忍不住反省,难道他在求婚的时候,也说了什么愚蠢的话才让简安那样生气?虽然微醉,他还是努力地回想,但怎么回忆,他也是竭力给出许诺,甚至可以说是卑微的请求。
要换平常,顾遇听见孙金仙的笑话,肯定也会当个乐子,还会记得带去说给简安听,可今晚两人的遭遇神奇地这般相似,他也就笑不出来。
程三富是个同性恋,给了一个很简短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