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谭他死了吗?”
叶晟指了指地上的人,困惑地问着身边的男子。
男子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随后坚定道:“是的。”
“叶晟,怎么了?”
男子看到叶晟脸上类似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他心下生出一点执拗隐晦的情绪,她很在意他吗?
“他为了救我。”
“死了。”
叶晟静静蹲下,她看着形容狼狈,只剩半截完整身体的白谭,她想将手放上去,又忌惮那燎绕着白谭身上的无处不在黑雾,手掌悬在半空,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漂亮男子心头莫名的情绪更甚,古怪的话脱口而出:“一副烂尸体,有什么好碰。”
叶晟僵住,缓缓转过脑袋,满脸不可置信。
“你在说什么?”
男子慢慢走到叶晟旁边,对她摇头微笑,语气温婉道:“你听错了,没说什么。”
“不过叶晟,你别碰他了,手会脏。你要在他身上找什么东西吗?我帮你。”
他绝不会开口承认,叶晟只是靠近别的男人一点,仿佛毒蝎蛰心脏的难耐让他有些收不住性子。
不要碰别人,除了他以外的男性接近叶晟都该死。
更何况一个尸体,他怎么舍得让叶晟脏了手呢?
“我…”叶晟顿了一下,或许是出于同生共死的体验,她没办法仅仅以单纯的厌恶看待地上的男人了。
男人取魂,画阵,拼尽一切保护她,现在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睡在地上。
说是心疼不至于,更多的是一种惋惜。
一条赤果果的,尽管不算多善良但有够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明明这个男人嘴贱,自私,光是为他自己活下去,不知道霍霍多少魂魄来续命,绝不是好东西。
俗话说,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
这样的烂人不是更应该遗臭万年的吗?
结果还是死了,连尸体都这么破破烂烂,随便死在街头的乞丐都比他躺在血泊中只剩半截rou身的样子要体面的多。
叶晟想到这儿,突然用力踢了一脚地上的男人。
“喂。”
没有人应声。白谭,死的不能再透了。
“叶晟,你别难过。”漂亮男子识时务地从贴上叶晟后背,揽住他的双肩。当他低头想要再劝说些什么时,突然愣住。
叶晟咬住下唇,用一种很厌恶的冰冷眼神看着地上的人,偏偏眼眶微红。
她,是不忍心吗?
稍一想就清晰的猜测,扭曲的嫉妒跟毒蛇一样缠紧男子心脏并一口咬住,毒ye渗入其中。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恨不得立马让地上的尸体烟消云散,渣都不剩。
可是,叶晟看着那么难受,他的心也跟着疼起来了。
“请您,不要这么难过。”
男子抬起叶晟的脸,擦掉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他清澈的眸子似绵延不绝的海水,倒映着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意的人。
“把他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好。”
男子一挥手,白谭口袋打开,杂七杂八的小物件飞了出来落在男子掌心。
叶晟认真地看着他手心里的每样物品,针,珠子,还有一些小石头,或是她看不懂的小物件。
原来,就算带那么多东西,在绝对强大力量面前还不是要逼得以命相搏。
突然,一小抹熟悉的蓝色引起她的注意。
她伸手去捏。
只剩指甲盖大小蓝色火焰跳动着,叶晟呆呆望着。
她想起了,是白谭给他自己取魂时第一次拿出来的。
当时他还问它要不要摸摸看,她拒绝了。
清澈剔透的蓝色火焰在掌心一闪一闪,不冷不热,轻如空气,但是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个火焰很喜欢她,在她掌心里后跳的更活跃了。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时候才想起来问我名字吗?我叫安译。”
“安译,白谭他的火焰没灭,这里还有他的一丝残魂。”
叶晟有些困惑的开口,突然想起白谭的身份。
他是炼魂师。
白谭目前看来是rou体没了,但是魂魄还在。
在被那个神秘的拿黑伞鬼鸠占鹊巢后,白谭给自己做身体,灵魂寄里面。
以一种近乎跟正常人没两样的方式活着。
那如果只是魂魄不全,但是身体可以用呢?
她从男子掌心拿起一个诡异的布娃娃,是白谭给她说过的半成品备用品。
白谭不是一般人,他之前把目前拥有的身体称为“消耗品”。
消耗品的意思即为,用报废就可以更换了。
只是因为在小世界里赶时间,所以没来的及换躯壳。
现在剩一丝残魂和一个备用品,或许是有一线生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