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眉点头：“不回陈府，我们去平阳公主府。”
然而直到离开谨郡王府坐上马车，她都心不在焉，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为何要去平阳公主府？”
蒋菲菲犹犹豫豫，突然机警地瞥了眼马车窗外，“这不是回陈府的路。”
钻进来的蒋菲菲神思不属，从她们怀疑李修开始，她就一直是这幅神思不属的模样，此刻程度又严重了些。
陈书眉心道，没有发现也没关系。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倘若李修当真有罪，凭着平阳大长公主杀伐决断，绝不会错过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最起码比她们两个没头苍蝇般调查更立竿见影。
这是要携手栽赃她？！
他一定有阴谋。
李修：“……”你俩是商量好的吧？！
蒋菲菲急得眼都红了：“为什么不同我商量？！”
……谢知行竟然是来帮她讨要澄清的！
马车辘辘行驶着，突然车身微微一重，钻进个人来。
不得不说，谢知行想得十分周到。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陈书眉：“你……你把此事告诉了公主？”
“我若是告诉你，你前脚在谨郡王府书房搜出罪证，后脚就会有公主府府兵去抓个人赃并获，你还会答应今天的计划？”
“陈三姑娘？谢大人……是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陈书眉嘴唇泛白，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双手死死抓着窗扇，听着谢知行一字一句道：
“那你画蛇添足了。”蒋菲菲突然埋下头，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得有点悲凉，“他书房里，已经有一封一模一样的信了。”
“菲菲，李修是大理寺卿，王璠的案子就归他管辖，倘若人真是他杀的……咱们总要找个不畏惧他权势的人来帮忙。放眼京城，也只有平阳大长公主一定会伸手。”
他身为男子，偶尔提及一两次还好，若是频频澄清陈书眉无辜受害，只会让她闺誉有损，但若是薛贵太妃——大理寺卿李修的祖母——肯帮上一两句，情形则大为不同。
“怎么样？有收获吗？”
从她的身世公之于众到现在一月有余，谢知行如果不是记忆力有问题，多半已经想起他们在通州的那次相遇。
好歹同僚为官，李修对谢知行倒是耐心多一些。
两位嫌犯见面密谈，陈书眉怎会白白放过机会？她表面等在院子里，实则扒在墙上，耳朵都要贴到前厅窗扇缝里，于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蒋菲菲认出，那是平阳大长公主的车驾。
“郡王爷，舅舅出事那一日你我都在场，该是瞧得分明，陈三姑娘谨慎守礼，自始至终没靠近过舅舅一步，不可能有机会下毒，可如今……却落得名声被毁，连府门都不得出的下场……”
“难道……你真的发现了什么？！”
可是想起来以后，他没上门威胁，没抓住这个把柄，反而……反而要帮她澄清声名？
蒋菲菲嗫嚅片刻，仍是愤愤不平，“那你也不该……如果……如果我没有任何发现呢？平阳公主白跑一趟，岂会善罢甘休？！”
谢知行说到这里，紧闭的窗扇发出“嘎吱”一声轻响，李修挑眉看了一眼，在这儿偷听也好，总比让她在府里瞎溜达更放心些。
她方才做客时，已经把指证蒋菲菲的那份“王璠手书”留在了郡王府前厅，势必不会让平阳大长公主白跑一趟。
陈书眉：“说啊，你发现什么了？”
这就很奇怪。
去谨郡王府书房探底，是蒋菲菲的主意，她始终不信李修真会杀人栽赃，要亲自去查一查以证清白。
陈书眉用看天真孩童的目光看着她。
话音落下，马车外突然传来嘈杂的马蹄声，一队身着铠甲的兵士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气势汹汹地向着她们来时的方向而去。
谢知行的到来给陈书眉的拖延任务减轻了不少负担，很快就到了同蒋菲菲约定好的时辰，接收到书房方向传来的信号后，陈书眉告辞离开。
而在陈书眉看来，即便李修真的杀人嫁祸，也不大可能把罪证留在自家书房里等着人去翻，她之所以会答应配合，则是因为留了后手。
“放心，那张纸上有关你的重要信息我已经用墨迹污过了，瞧着就像是他写坏涂抹过的草稿一样，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
“下官虽同陈学士并不相熟，也觉得陈三姑娘无辜可怜，奈何身为男子，不好频频开口解释，因此想劳驾太妃帮忙澄清一二……”
可此刻蒋菲菲的反应，意味着书房内情况同预想完全相反。
“有话直说，本王若是能帮得上忙，自会尽力而为。”
右想，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知行紧张笑笑：“让郡王爷笑话了，下官实则是为陈三姑娘而来。”
那……确实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