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文呆滞地盯着苍岚,仿佛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苍岚的脸逐渐在他面前产生重影,左晃右晃,全都带着得体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那么毛骨悚然。
他全身猛地一抖,奋力扭动身体挣扎起来,但因为安眠药和镇静剂的缘故,他浑身酸麻使不上力气。此刻,他就如同一只不小心蹦上岸的鱼,徒劳得甩动尾鳍,与名叫命运的力量抗争。
苍岚就这样好整以暇地看着周靖文面带扭曲地挣扎着,他喜欢看别人不自量力地反抗他的样子,不过他更喜欢击碎他们竭力粉饰出来的无畏和不服输,将他们内心的恐惧和绝望解剖开撕扯出来,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当中。
一会儿功夫,已经将周靖文醒来以后恢复的少许体力消耗殆尽,他只能停下来喘着粗气,极度的惶恐让他从喉咙口逼出一声嘶哑的悲鸣,他抬头望向苍岚,目光中带着祈求,“真的你要多少都都行”
“周先生是真的听不懂我的意思吗?”苍岚笑着前倾身子,将手肘搁在大腿上,撑着头看向周靖文,欣赏着他恐惧的表情,“何必自轻自贱呢,我觉得周先生的命可没法用钱来衡量。”
周靖文红了眼睛,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对待,也从来没低声下气地求过谁,这个人凭什么,凭什么敢这样对他。
心脏被愤怒和恐慌涨得快爆炸了,他忍不住头脑发热一般,声线嘶哑地大吼了一声,身体竟然在药物的抑制下,生生爆发出了一股力量,驱动着他朝苍岚扑去。
能够在如此大剂量的安眠药和镇静剂下还能活动身体,苍岚不由惊讶了一瞬,只是,这力量对于他来说依旧微不足道,他面带嘲讽地看着周靖文笨拙地向他扑来,对着他的手臂张嘴就要咬下去,他飞快抬手,扣住周靖文的脖颈,直接把他往后压进了汽车后座里。
“唔呃”周靖文的气管被狠狠压迫,使他发出干呕般的呜咽声,刚刚那一下已经耗费了他的所有行动力,如今,他又变成了那条岸上的鱼,只不过如今,刀俎一样的苍岚正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低声威胁,“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你要是敢杀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周靖文仍旧在负隅顽抗,他瞪着苍岚咬牙切齿,只不过苍岚毫不在乎,放开他的脖子,拍了拍手重新坐了起来。
此时,在驾驶座上一直默默开车的苍奕终于将车开到目的地,那是一块距离抛尸地有一段距离的开阔地段,通常这片地段被包括在资深驴友会选择的穿越无人区的路线中,不过现在没人进来,所以也不用担心遇到其他人。
“就是这里了。”苍奕将汽车熄火,开门下车,苍岚抓住周靖文的后领,将一脸恐惧的他从后座上拖下来,随后扔到了驾驶座上。
经过一路的折腾,药效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周靖文已经可以稍微活动手部了,但他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只能继续摊在座位上喘气。
苍岚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帮周靖文解开了捆住他双手的绳子。周靖文斜着眼睛看他,双手被解放了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仍旧垂在身体两侧,看起来像瘫痪了一样。
站在周靖文那一边的苍奕,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拉起周靖文的一条手臂,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将刀刃抵在他的手腕上,微微使力。
那刀刃还没有刺入皮肤,但周靖文似乎能清晰感受到一丝凛冽的刀气从他手腕处传来,寒冷刺骨,令人胆寒。他的牙床忍不住发起抖来,上下牙齿磕碰着发出‘咯咯’声,“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等待死亡比起死亡本身更加可怕,前方未知的危险不停折磨着周靖文的意志,他想开口求饶,但嘴巴张了张,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别怕啊,周先生,不会很痛苦的。”苍岚笑着安抚周靖文,只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会相信,随后他从副驾驶座位下拿出一个工具箱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一排药剂瓶和注射针管。
看着哥哥的动作,苍奕握紧周靖文的手臂,用刀刃缓缓刺破周靖文的手腕,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因为从小娇生惯养的缘故,周靖文基本没受过什么伤,对疼痛的耐受性格外薄弱。再加上这个口子本身就不浅,几乎是在鲜血涌出来的同时,疼痛感立刻从伤口传达到他的中枢神经,感觉器官在一瞬间同时运作,将痛苦在他心中扩大了数百倍。周靖文惨叫出声,被镇静剂完全放松的肌rou都因为剧痛而微微抽搐起来。
苍奕就像没听到周靖文的惨叫,他表情冷淡,握刀的手没有丝毫迟疑颤抖,刀刃上移几厘米又果断地落下第二刀,第三刀。
伤口又长又深,几乎砍到了骨头上,深红色的刀口密密的分布在周靖文的左手臂上,鲜血已经顺着手臂流下来,将驾驶座座椅和一侧的地面都染红了,形成一片血泊。
周靖文此时已经满头冷汗,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嘴唇颤抖着发白,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发出些断断续续的悲鸣。
见状,苍岚敲开一个药剂瓶,将里面的药全数抽进针管里,举到周靖文那双瞳孔已经也有微微放大的眼睛前,“周先生,知道这是什么吗?”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