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之后,随着气候的逐渐转暖,体感时间的速度也变得快了起来,预定的牛久之行也很快被排上了日程。
神谷在被子里缩了缩身体,按掉了闹钟,姑且算是在被窝里做着最后的挣扎。
昨晚有一个的收录,因为春天所带来的不那么美好的花粉症,害得自己迟迟找不到一个好的状态,折腾了好几次才终于有了一个比较完满的结果。
临走时监督拍拍自己的肩膀,让自己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自己也算是客套着应了下来。
之后是挣扎着回家,给娘桑喂过猫粮后便已经Jing疲力尽,草草冲了个澡就一头扎进床上,也不记得有没有拉好被子,就这么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种疲惫的感觉,似乎每天都会出现,但又好像很久没有过了。
最清晰的记忆也就只是刚出道的那几年。
每天打着几份工,不得不用微薄的收入奔波在各个录音片场,就这么重复着,咬着牙维持着自己的声优生涯。
nai油的半价面包简直是最便捷省钱又美味的食物。
于是当一脸无奈的后辈提着拉面换走他手中面包的时候,神谷甚至会一反他私下里沉着冷静的性格设定,撅着嘴起身抗议。
“神谷桑你吃太多这种东西啦,这样下去绝对会营养不良啊!”小野的态度相当强硬。
神谷呆呆僵持了片刻,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揭开拉面的盒盖,在咕噜咕噜的热气中嘟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可能会懂半价面包的好啊真是的。”
就是这样奇怪的执着着。
神谷有时候会想,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在落魄的时候想着生存,想着坚持,想着成功之后一定要把这些不堪统统忘掉。而真的渐渐走上正轨的时候,又会开始留念。
把过去的一切轻描淡写地讲出来,最刻骨铭心的,却深埋在心里,越是没什么关联的场合,越喜欢挖掘出来一遍一遍虐着自己。
就好像过去,只是一场梦一般。
就好像现在,也终究会变成将来的一场梦那样。
多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脸颓废地坐起身来,双手捂住脸深呼吸片刻,然后起床,朝卫生间走去。
站在镜子前,含着牙刷打量自己的时候,神谷还是不得不叹起气来。
下垂眼就着浓重的黑眼圈,显得相当疲惫。探过身子仔细打量着下巴,胡茬又细细微微地钻了出来。
虽然早已经过了激素旺盛的时期,胡子冒出来的速度明显慢过十代二十代的时候,但是由于日积月累地与胡茬战斗着,青色的痕迹已经不可避免地爬上了下巴。
本来就已经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算得上难看又没Jing神的大叔了
还好自己是一个人。
神谷抓着牙刷柄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手腕,庆幸着幸亏自己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所谓的同居人在,至少不会被人看见自己一个人在家的狼狈样子,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变得厌恶自己。
只要短暂的梳洗,就能伪装成大家眼中所谓的真实的神谷浩史,然后挂上标志性的礼貌微笑。
就能在面对那个人明亮的双眼时,摆出一张似乎毫不怯懦的脸。
自己还真是悲哀得无可救药。
喂过娘桑,抱着爱猫短暂地亲昵一阵之后,神谷抓过背包和外套,冲蹲在沙发扶手上的猫咪挥手。
“娘桑拜拜,一个人在家要乖乖哦,爸爸先走了。”
开门,因为被子没盖好有些受凉,背着包的那边肩膀酸酸的发不出力,于是退到玄关,打开包包检查着物品,看是不是能丢出来一两件。
翻了几下,发现罪魁祸首之后,犹豫着拿出来,掂量掂量发现肩膀果然轻松不少,满意地再次打开门。
可是出门的瞬间又纠结着退回来,看着置物架上的黑色晴空伞,皱着眉头,还是伸手拿过来装进了包里。
“早上好,神谷桑。”坐在靠门边位置的泽城翻阅着台本抬起头,冲自己微笑。
果然是敬业又认真的声优。
想起外界对自己的评价也是如此再想想家里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一时间心情大好地回应着问好。
“啊神谷桑来啦!”大森监督一脸得救了的表情,快步走向神谷,“上次神谷桑那段台词实在是太Jing彩,我回去之后反复听了许多遍,总觉得对于临也的揣摩有了一些变化,就想找你好好讨论一下。”
神谷立刻点头:“您抬举了。”
“那我们先去那边坐着说吧。”大森用台本指指角落里的一个位置。
神谷冲着那边看去,终于和从自己刚踏入录音室起就一直盯着自己的人有了个短暂的四目相对。
小野抱着台本,微微缩着身体,双眼炯炯有神,看向自己。
神谷深吸一口气,突然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简讯。
发信时间显示的是昨晚一点半,那个时候自己估计已经迷迷糊糊做起了梦来,早上看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