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深一重的寝宫内,灯火和宫人也都徐徐撤去。亦渠背后是门外远去的亮光,她在昏暗之中盯着皇帝看:陛下,不是要微臣换衣服吗。
亦大人,刚才宫人们要为朕换衣服,可朕的里衣是自己换的。他恍若未闻,自己走向旁边,单独点起一支灯盏,大人知道为什么吗。
亦渠当然知道为什么。不就是微臣和陛下那个什么的时候微臣抓了点陛下背上的龙rou下来吗。她目光飘远,应付道:微臣愚钝。
他随即转过身来,目光盈润,神色哀婉:干娘害得朕好苦。
亦渠:谁。
他在微弱灯光中继续揣摩她的表情,大着胆子走近,指指她:你。
亦渠:你是谁。
文鳞开始装傻充愣撇嘴掰手指:我?我是干娘的干儿子,我叫文鳞,今年十
陛下!亦渠猛然单膝跪地,扶住他双腿前后摇晃,好好的怎么被痰迷了心?太医呢,微臣马上就去叫太医!
干娘,方才我已经把人都屏退了,就是为了和干娘说体几话儿!他也一把扯住她袖边,两个人你送我还,倒像是厮打了起来。
打着打着,亦渠发现小皇帝的衣领也开了,腰带也松了。
我发誓是衣服先动的手。她发觉不对劲,默默停止拉扯,看着文鳞自己天女散花,旋转了一圈,衣服居然四散消失了,忽然间他浑身就剩下一件雪白的里衣。
亦渠叹了一口气,拍拍膝盖上的灰,转身就走。
干娘!
亦渠白眼翻了三周半,已经推开了门。
亦渠!
陛下叫微臣?亦渠抽步回头,抬起一只手挡住已经十分不雅的龙体,微臣年老昏聩,竟没有听清。
他着急忙慌跑到她身边,背抵住门扇,把门堵住。
亦渠。他哆哆嗦嗦,又拼命想站直了,你睁开眼,看着朕。
亦渠在任何情况下基本上都是一个合格的顺臣,皇帝指哪她打哪。于是她睁开眼,静静看着他的脸,还有袒露的胸口。
文鳞和她互瞪了一段时间。他试探道:亦大人不想做点什么吗。
她立即伸手,将他前襟再次紧紧合拢。
冬天夜里冷,小孩子受冻会长不高。她抓过他的手,让他自己把衣襟别好,当然,微臣没有说陛下是小孩子的意思。
朕不是孩子。虽然料到亦渠不会轻易上当,但他还是气得快窜鼻血了,自,自昨夜之后就不是了。
没错,先帝走了,陛下再也不是一个承欢膝下的稚子,而是不得不挑起天下苍生重担的天子呜呜陛下,微臣敬仰之至,敬仰之至啊。亦渠开始很明显地假哭。
文鳞闭眼,感到额头青筋狂跳。硬的胁迫不吃,软的色诱也不吃,这是哪门子的jian臣权相,简直是心若磐石,冷面不动,坐怀不乱,且不知她背后有什么样的大Yin谋呢(亦渠:你是说我想退休的事吗)。
如今只剩下一条路了。他咬了咬舌尖,下定决心。
可是,就算是天子,也需要亲情的呵护。他睁开眼,坚毅(不要脸)地贴近她,不介意的话,朕想请亦大人做朕的干娘。或者,亚父也行,朕只是,太想得到父母的宠爱了,呜呜啊!
他假哭着投入她的怀中,而他的里衣又恰到好处地滑肩了。场面香艳,并且尴尬。亦渠被这半裸的少男紧紧抱着,她便开始无声地背诵心经,防止自己盛怒之下真的犯下谋弑的罪过。
而他见她没有多余的反应,立即跫然心喜,伸手为她抽解她颌下的帽绳。
绳结娑沙,呼吸交叠。他踮起脚,想为她取下固定发髻的玉笄。此时亦渠终于握住他的手腕,拇指按在他脉门处,如同猫戏鼠,游刃有余,一寸寸加深力气。他吃痛得抽气一声,电光火石之间,他憋出了人生中第一滴坏水。
他拼着浑身力气,突然双手后挣,借势将她拉向自己。
他后背重重磕在门扇上,趁亦渠来不及站稳,他便强忍着手腕的酸痛,揪住她的衣领,张口咬住了她的嘴唇。
亦渠两手已经放开了他,转作撑在门扇上。虽然小皇帝吃她的嘴巴吃得很起劲也很用心,像仔狗吃nai,双眼紧闭,但亦渠一直漠然地睁着眼睛。她看到门外朦胧的灯火逐次点亮。
外面隔着约十步的距离,有内侍小心询问:陛下,方才听见异响,没有事吧。
文鳞还没反应过来,亦渠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颊,让他松口,并向门外抬颌,用眼神示意他答话。
没,没没没事。他抹了一把嘴,惊异地看着她,意思是这你都能忍住。
被狗啃嘴微臣当然能够忍住。亦渠安详地点点头。
是。还有一事:校书郎亦梁叩请圣安,说天已晚了,他担心长兄亦渠身体虚弱单薄,不能长夜伴圣,所以希望由他来陪圣上夜读。
亦渠闻言,对着文鳞摇了摇头。
文鳞想到亦梁那虚空手刀砍龙头的画面,立即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