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缓缓摇头:“阿婆的一辈子没有多少了,囡囡的却还很长。”
苏慕北说完便进了堂屋,还狠狠带上了房门。
夏去秋来,田野里的稻谷成熟,金h一片,空气中还残留着夏季的躁动。
苏慕北想,一辈子再长,也不会跟谢长安有交集了。那枚“北慕长安”印章斩断了两人间的最后一点羁绊。其实两人一开始的相逢,便是jg心设计好的圈套,所有的两情相悦,鹣鲽情深,不过是假象。
其实“北慕长安”的印章对苏慕北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每日看到也是平添心中气闷,但她不想还给谢长安,总觉着若是把印章给了他,就是彻底认输,也承认了这段婚姻的失败。
那日正从绸缎庄回到谢府,谢长安从汽车上走下,见到不远处也朝这边走来的管家。
苏慕北冷笑了声,将手中小米全数撒到地上。已经长到半大的小j一拥而上,快乐的享受美食。
阿婆名下没有耕地,村人们淳朴,每家打完稻谷,都会给阿婆送来新米。阿婆说着感谢的话语,让苏慕北将腌制好的酱菜送给他们。
管家又摇头:“什么也没说,给了我印章就转身进了门。”
管家道:“什么也没要。”
“她真的给你了?”谢长安喃喃。
“放下就好了,就好了……”阿婆道,“只是我怕你跟着我老婆子在这大山里寂寞。”
晚间,苏慕北从行囊里找出那枚印章,对着油灯看上面篆刻的yan文,看着看着,眼中便浮现泪水。
苏慕北轻笑了一声:“哦,你说那玩意儿啊,我早扔了。”
苏慕北从打谷场旁经过,常能看见随风扬起的稻谷,谷粒沉重落下,谷糠被风扬起,吹到一边。
谢长安有些惊讶,接过素白的丝绸掀开,正是那块“北慕长安”印章。
这东西他追着苏慕北要了半年,刚开始是想讨杜晓清欢心,后来他让人伪造了一块,骗过杜晓清,虽然隔段时间仍旧让管家去乡下讨要,但讨要的过程只成了个形式。
苏慕北点头:“以后就不会来烦我们了。”
管家从乡下回来。谢长安知道这次肯定跟上几次一样要不回那印章,也不去问。
谢长安弯唇:“说了什么?”
续道:“老爷想要回那枚印章。”
谢长安皱起眉,挥了挥手,让管家回去了。
管家却追上来,从腰间拿出个丝绸小包,说:“老爷。”
苏慕北把谷穗放进石臼子,捣出谷粒,扔到j圈里。小j们已经长大,每天早上苏慕北都能在j窝里发现五六枚j蛋,要么给阿婆做炒j蛋,要么积累多了拿去集市上售卖。
春天河水破冰后,田j从冬眠中苏醒,逃脱不掉乡下人的捕猎大军。田j腿儿最是肥美,有嚼劲,炖上一锅很快便能吃完。苏慕北开始觉得残忍,
苏慕北也会去田间的小溪边玩耍,村里的小伙子、大姑娘们很喜欢叫她出来玩。苏慕北先是拒绝,后来相处的久了,也逐渐放下矜持,跟着他们一起去溪边踩水,去池塘捉泥鳅,或者到田野里挖苋菜。
“她要什么?”谢长安问。
苏慕北道:“什么印章?”
管家。”
谢长安每日在家,也学些经商的门道。
她把那印章扔到床头,扯了被子将自己裹紧,哭了半宿,辗转反侧,天亮方才睡去。
农人们忙碌起来,田野里的稻谷被成批割下,运到打谷场,再被打成谷子,装进仓库。
阿婆笑眯眯看着她,道:“那个城里人今天又来了?”
绸缎庄的管家又来要过几次,苏慕北要么不给他好脸se,要么将人拒之门外。
这也印证了白云观武老道的那四句关于她与谢长安婚姻的判词:龙已飞,虎已归,笙歌已歇,兴而不久,万事如灰!
苏慕北把印章还给谢长安后,心中少有的平静。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下了。
管家道:“就是当初老爷给您的那枚,说是可以支出绸缎庄银两的印章。”
把南瓜面饼贴到铁锅边沿儿,苏慕北端着一盘h澄澄的糍粑走到大堂。
苏慕北道:“阿婆,我一辈子跟着你,哪里都不去。”
阿婆笑笑,喝了口米粥,用牙床慢慢把软糯的米粒压碎。
管家在院子里踌躇,又不好继续si皮赖脸去要,只得跺了跺脚,回去了。
阿婆问是哪里来的人,苏慕北便道:“不相g的人,不用管他。”
管家还待上前,苏慕北冷冷道:“你回去告诉谢长安,送出去的东西,便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阿婆有时会去田地里转悠,见路上落下的谷穗就会弯腰捡起,回到家手中便有了小小一捆。
绸缎庄的生意在杜晓清的打理下,已经有了起se。
或许是铁了心想要收回这段感情所有的残留,苏慕北三番五次的拒绝,谢长安锲而不舍,仍旧派人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