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晓走出宫门时已是正午,太阳挂在头顶明晃晃地,照得人眼晕。
一个内忧外患的国家,一个疯狂可怜的帝王,一个不负责任又野心勃勃的前任太女。唐晓晓站在宫墙之下,眯眼看了看飞檐琉璃瓦之外的天穹。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终止这次检测,将一切推翻重来,还原到连漏洞都不可能生出的原点。
毕竟,成人向剧情的剧本即便由这个母带剧本翻印发售,受众也不会很广,这也就意味着漏洞出现问题的可能变小。漏洞的诞生几率太小,剧本推翻重来之后,再重新诞生漏洞,由一个漏洞,变成自由逃窜的漏洞,再生出攻击之心,这可能性就更小,更别说这个漏洞的起源剧本还并非什么设定完备的仙侠、科技等等尖端剧本。
这里会诞生的漏洞,弱小,无力,头脑纠缠于眼前小事,生来就带着性欲的原罪,逃到别的剧本中也只会沦为性欲的奴隶。这是他们的基础逻辑,也是他们的命运,不可阻挡,无法怜悯,没有救赎。
“我将自此视造梦为一生事业,灵魂所系,性命所托。不为金银,不为荣宠,以自身能力所及,谨守此约。其一不溺于梦境,我将以本心行事,渡梦中可渡之人,罚梦中当罚之事,持笔录梦,不畏寒暑,然权柄归属梦境本身……”
唐晓晓闭了闭眼,身体沉默地动着嘴唇,和异乡的灵魂一起默默背诵,当年唐晓晓投入导师门下正式学习造梦时背诵的誓言。言犹在耳,当年的少女在这一瞬间与华服的越阳公主重合,让她不得不停下审视自己迷茫的内心。
只是谁都知道,造梦师已经是过去往事了。
门外候着的小太监不知道是容宁的第几代徒子徒孙,一身青衣牵着马迎上来,打断了唐晓晓的沉默,“殿下……?”
“没什么。”唐晓晓瞥他一眼,脸色沉沉,小太监就不敢再凑上来讨没趣,点头哈腰的为她牵马坠蹬,细细打点。
唐晓晓翻身上马,回头时小太监仍候在宫墙Yin影下,和凌晨容宁送她离去时一样沉默,只是没有他眼眸里那烈烈幽光。
还是不一样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想起了容宁,只是忽然想到,不知道容宁走到如今地步,是多少个等候换来的呢?
宫外长街寂寂,青龙街上打头的就是各部官衙,正午各部自行午食,也有人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不过热闹都关在墙内,不晓得是不是今日停朝是皇帝生病的缘故,连高声笑语都少见,一眼望去青龙街上竟空无一人。
连厂卫们进进出出的玄武街都比这里热闹三分。
唐晓晓执缰而坐,策马前行,忽然背后一声轻咳,她回头望去,一个文秀青年坐在轮椅之上,正缓缓而来。
见她注意到自己,青年一拱手,“秦某不良于行,礼数不周,还请殿下见谅。”
自他出现,唐晓晓就从提示框里知道了他是谁,越阳公主三位侍君之一,秦策。不过现在是过去式了。
“秦策,太傅秦岚裳之子,越阳伴读及侍君之一,帝殁后自请和离,为唐夕赏识,入户部。”
一般来说,在太女变皇女后就要离婚的,不是爱慕权势,就是贪图虚荣,并且投向新主后绝不敢回头。但唐晓晓在秦策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一身绯袍,浅笑望她,坦荡若皎月。
如此对比,倒是蹙眉的唐晓晓有几分不自在。
“公主可是要回府?不如我们一路。”秦策不等唐晓晓拒绝,已驱动轮椅跟了上来,唐晓晓低头看他有些费劲,干脆下马,与他并肩前行。
一时只听滚轮轻响,马蹄哒哒,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唐晓晓没有主动上前,秦策也没有开口,便由他自己拨着木轮,就好像他依然健康如故,不需要旁人相助。
“公主像是变了不少。”许久,秦策一声长叹,唐晓晓侧头看他,只看到屋檐落在他鼻尖上一点落寞的影子。
“你也一样。”她淡淡道。
秦策摇头失笑,“殿下如今也会敷衍人了。”他唇角微微翘起,带了点隐秘的怀念之色,“你就像天上遥远的星星,看不透,摸不着,明明就在这里,可你的心情你的理想从来不说出口,长大之后,我们愈发疏远,问多了还要嫌我们烦。”
“我以为我做了能够帮到你的事,可是后来才发现,你需要的只是有人陪在你身边,告诉你,你的选择没有错。不论是为了这个王朝,为了你的弟弟,你的母皇,还是你爱的人,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才是那个你依靠的人。”
天空流云飞卷,雀鸟长鸣,秦策一人落后唐晓晓半步,在她身后絮絮往事,竟有几分可怜。
“走都走了,又何必倒打一耙。”唐晓晓并不知道他们的往事,只想速速离去。
“都说我们要长大成熟,夫子们都说你是最早慧的那一个,我却觉得,你还是个小孩。”秦策在唐晓晓上马之前攥住她的衣袖,一双眼睛定定看着她,“要是当年我留下来,你会开心一点吗?”
“你只是做了你认为对的事,本宫也一样。”唐晓晓抽出衣袖,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为了离开公主府丢弃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