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浒的恐吓下,杨柯凡一连发了一百条信息。
我错了,对不起。我是傻逼,我是天生的贱种。
对话框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沈白艺手抖着往下滑,每一条都是不一样的自我称呼。仿佛他就在眼前,一边尖叫着,一边打出这些赤裸裸自我羞辱的文字。
...
沈白艺扶着墙壁晃悠悠地站起,握住手机的手捂住胸口,她弯着腰干呕了几声,却又什么都没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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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就连一向不在乎她动态的万飞妍都愣了一下。
沈白艺收拾好洗澡用的睡衣和洗漱用品,出门正好与刚回来的齐羽彤撞个正着。
“小白?”
沈白艺被叫住。
齐羽彤捂住嘴唇,却盖不了眼底吃惊的情绪,“你刚才哭了吗?”
刚哭完的眼睛红得吓人,眼圈是红的,眼白也是红的。沈白艺转过脸,任何人都能看出她肯定崩溃地大哭一场。
沈白艺睁着通红的双眼,睫毛被泪珠一簇簇黏在一起,樱红的小唇委屈地抿紧,然而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对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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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躺在被窝里,她的脑子都是杨柯凡绝望的尖叫。她害怕一到明天校园论坛上就会出现这桩事情的帖子。更害怕自己在众目睽睽下被警察带走。
所以几乎一个晚上,她都躲在被子里流泪。
她的眼泪总是很多。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眼泪没有枯竭的那刻。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到来,那自己肯定也离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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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她顶着红肿的眼睛买了早饭,上了课。她的心脏一直在砰砰撞击着,她害怕时间的流逝,害怕听到下个铃声。
仿佛这场与往日无异的课结束后,会有穿着制服的警察从门外进来。
因为她发现,在今天的课堂上,并没有出现杨柯凡的身影。可是整个班级,似乎就只有她注意到了今天的不平常。
杨柯凡的跟班,那个又嘴碎又爱吹嘘的胖子,在休息的时间里起身去了讲台。他对着老师说了什么,接着老师点了点头。
再返回座位的时候,又特意往沈白艺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轻佻又油腻的笑容。
...
沈白艺担心了一天,可是直到最后,什么也没发生。
就好像,真得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她在图书馆里对着桌前摊开的试卷发愣,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字也没写。
为什么会这样?这种强烈的虚妄感就像是高考前恐慌不安地等待,可是真到考试那天却又发现大家和平常一样坐满教室安静地听老师讲课。
“同学?”
眼前一只手晃动。
沈白艺侧脸抬起,身边站着一个单手提着书包长相腼腆干净的男人。
在看清沈白艺面容时男人瞬间脸红起来,他捂着嘴眼神羞涩地看向一边。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对不起!打扰你学习了!”
男人几乎带着逃窜离开。
被打断发呆地沈白艺重新低头看向试卷,轻声叹了口气,她安慰自己,或许徐浒已经把事情都解决好了。
她提起笔,刚做完几道题,身旁又有一道声音响起。这次是个短头发的女人。
“你好,那个你是不是坐错位子了?”她把手机上的图书馆约座系统给沈白艺看,“这个位子是我约的,你看,第九自习室A区21位。”
她耐心地说道,“你是不是看错位子啦?你看看你约的位子是哪儿的呢。”
沈白艺想到刚才也有一个人走过来,脸上支支吾吾的。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她慌张地打开预约系统,上面显示当前并未约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惊慌失措地将试卷和笔袋收进书包,站起来时还被椅子撞了一下。
“没事的,”看着她满脸愧疚,女人安慰道“我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因为每天都约同一个座位,有一次太忙了所以不小心忘记预约了。”
沈白艺抱着包红着脸点头,她一直都是约的这个位子,离大厅比较远,不容易被那些背诵的人干扰。
...
现在整个大学从大一到大四都在考试周,这个点几乎已经约不到座位。
沈白艺失魂落魄地背着包离开图书馆,走出大门时一股冷风拂面而来。
沈白艺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今天穿了条羊绒半身裙,上面套了一件厚厚的麻花毛衣,从包里掏出围巾,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现在连六点都不到,天黑了一半,沈白艺想着再随便找家旅馆订个钟点房学习。出了校门,便是整个A市最繁华的夜市。
两边的摊位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尽头。周围都是过来逛街的情侣或是朋友,很少有像沈白艺一样背着书包出来的单独一人。
路过的小摊烟火味很重,沈白艺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她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