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出了那栋已经付了全款的公寓,交给苍微租给靠谱的房客。
哦,对了,苍微就是那栋公寓原本的房主,是个gay,0.5偏1。尽管这样很难解释他的家里为什么会备有新的情趣用品。
他没想过把这些带走,于是就由我继承下来。
房间的装潢是我专门挑选的冷色调。
我很喜欢这种色调,住在里面,总让我觉得世界很安静,一切的真相都被刀剖开,清晰地展露在面前。
但安格尼斯做到了我的要求,所以我只能搬出这间刚买还没住半个月的公寓,跟他回到了之前的城市。
房间里的装饰和以前一样。
窗帘是半透明的青色,透着黄昏的光,撒在室内,朦朦胧胧地铺在家具上,梦幻又温馨。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装修风格?”安格尼斯拉上门,走到我身边。
他穿着一身新的西装,白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面,却遮不住脖颈上的暧昧红痕。
那张冷淡的脸上残留着薄红,他眼神躲闪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还好吧。”我应声,走过去窝在沙发上。
我鲜少讨厌什么,相应的也很少喜欢什么。
大部分东西我都能接受,但不会喜欢,总之也没什么区别。
就像人一样。
说起来,我从小到大,只讨厌过一个人,也只喜欢过一个人。
讨厌的人叫张景,安格尼斯的兄弟,喜欢的人是安格尼斯。
或者是,是之前喜欢的人。
大概是这种情感太来之不易,我喜欢了这样一个人七年,才终于被消磨掉所有爱。
说来讽刺,我离开后,他反而又喜欢上我。
人似乎都这样,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得不到的才最珍贵。
我压着眉梢,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综艺节目,捞了个抱枕抱在怀里,靠在沙发背上。
窗外的光线渐暗,电视散发着微弱的光线,声音很小,我也听不清楚,只是借着嘈杂的声音来放松。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除了安格尼斯脱下西装外套,坐在了我身边。
我偏过头看他,问:“怎么了?”
他手抓在沙发上,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整个耳朵通红:“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别做无用功。”
我看着他那张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明明张开嘴想要反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笑了笑。
这很正常。
这句话,我听过无数遍,听到耳朵快要起茧,却从来没想到,我也能有用上的一天。
这一刻,我觉得没有回答会比这个合适。
“想了解我,我可以告诉你。”我说,“我这辈子只喜欢了你一个人。”
安格尼斯转过头来看我,眼神有些伤感,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很难喜欢什么东西。很小的时候,我喜欢桃花,但有天,男同学摘了桃花给人表白,很油腻。”
我顿了顿。
“在那之后,我就没喜欢过桃花。”
“你的意思是……”安格尼斯脸色很不好,他手指紧紧地抓着沙发垫,指尖都泛着白。
“我从来不会喜欢讨厌过的东西。”我把手支在沙发背上,撑着头,“包括你。”
他浑身颤抖着,身体前倾,又不敢触碰我。
像是承受着巨大的恐慌,漂亮的桃花眼霎时间蒙上一层水雾,看上去shi漉漉的。
我就坐在原地,看着他伸手到眼前,举了好一阵子又放下。
“你再试试……再试试,喜欢我……”安格尼斯闭上眼睛,压下喉咙里的哭腔,声音都颤抖着。
他一点也不喜欢哭。
这两天哭的比三年都多。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个人离开会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艰难,喉咙像是被人掐着,只能偷进来一点氧气维持生命。
浑身的器官都在难受,大脑昏昏沉沉,思维凝固。
他大概是被人丢进了地狱里,才会那么痛苦。
安格尼斯前半生没体会过的痛苦绝望,全积攒在那一刻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