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一个晚上的过度劳累,第二天言桢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整个人有点不太清醒,松松垮垮裹着睡袍就下楼了,脚步虚浮得差点在楼梯转角处摔倒。
幸好一双手忽然从旁边伸出,紧紧握住他的手臂,偶然瞥见这一幕的薛皑及时扶住了男人,她娇艳如玫瑰的脸颊上晕着一层薄怒的绯红,紫罗兰色的双眸里也漾起不愉快的情绪,视线却游移着不敢看他。
言桢听见她极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穿成这样。”
他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引人遐想,睡袍的带子系得歪歪扭扭,甚至露出一半削瘦白皙的肩头,像这样微微俯身时,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半片覆满暧昧红痕的胸膛笼罩在丝绸睡衣的Yin影里,弧线优美,半遮半掩,若隐若现地引诱着窥探的目光。
言桢低下头拢了拢衣领,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谢谢提醒。”
薛皑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笑容吸引,却发现那笑意里藏着一缕悠远如雾气的忧郁,虽然这点隐秘的情绪很快消失在他平静无波的脸上,那双狭长的黑眸只是温和而礼貌地看着她,并不带什么私人感情。
她抿了抿唇,强行压下自己过于紊乱的心跳和气息,转身准备离开。
“皑皑。”他忽然叫道。
薛皑停住脚步,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然后反应过来,猛地转过身,看起来有些凶地质问他:“你叫我什么?”
言桢略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深圆的黑眸显出几分无辜,“不是这样叫的吗?那我该怎么叫你?小皑?”
薛皑骤然失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充斥在四周,声音大得无法忽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能听见。她脸上涨红,说不出话,愣了半天,才磕磕绊绊地解释:“不用,就……就叫名字……就行……”
目光游离着转回他脸上,她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凶,不知道会不会吓到这个脆弱的男人,于是别扭地道歉:“我没有生气,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皑皑。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也没有人敢这样叫她。
薛皑一向骄傲,不肯在任何人面前低头乞怜,自然也不会撒娇。哪怕是对母亲,她也不过维持着那点淡薄的亲情,而在内心深处看不起她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行径。太可笑了,太卑微了。她害怕自己也沉迷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然而她现在好像对这个人动心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无法忘记他。
但他已经是姐姐的丈夫了。薛皑强行压抑心底的失落之感,不断告诫自己,不可以做出丢脸的事。不可以。
绝对不能爱上他。
言桢走下楼,被管家引导着洗漱完,坐上餐桌,咽下第一口食物之后,才想起询问薛皎在哪儿。
“小姐已经用过午餐了。”老管家站在旁边谦恭地回答道,“她正在书房里和客人通电话,言先生用过餐后可以去找她。小姐叮嘱过,一定要看着您吃完饭。”
言桢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见过薛皎的父亲,那位薛家家主,要是以后遇见认不出来就尴尬了。不过说起来他和岳父应该也没多少见面机会吧。
吃完饭,又散了会儿步消食,言桢实在无聊,索性便去书房找薛皎了,看她能不能放自己出去玩玩。
他推开门,打着哈欠走近薛皎时,正好捕捉到听筒里传出的那道柔美脆嫩而又彬彬有礼的女声,“……可我了解他。”
“薛小姐,”含着笑意,无奈又宠溺的声音,听来像个飘渺的叹息:“言先生他啊,是由眼泪和谎言构成的。”
这熟悉的声音让言桢顿住脚步,脊背骤然窜起一丝凉意。
谭宁婉,原主的Jing神出轨对象,被他上过又被他抛弃的女人。
言桢从前在一家普通的小企业工作,后来那家企业被收购了,他就跟着大部分员工进了大公司。
虽然又变成了底层的小职员,但也乐得清闲,只要不加班,不会因为摸鱼扣太多工资,他也就勉勉强强继续做下去了。但后来又发生一些意外,他就辞退了那份工作,另外找了家公司上班。
入赘薛家之前,他曾经想过干脆和某个女性Beta结婚算了。正好他从前的上司也是个年轻未婚正单身的女Beta,长得好看,人还特温柔,对谁都轻声细语的。不过言桢对她没什么兴趣,人再好那也是自己上司,在他眼里不啻于母老虎般的存在。
然而造化弄人,某天朋友撺掇言桢去相亲,说是要给他介绍个才貌双全的女Beta做老婆。言桢磨磨蹭蹭地去了,结果发现对面坐着的女人正是自己从前的上司,现在的对头。他立刻腿就软了。
谭宁婉倒是笑得很耐人寻味,姿势优雅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声音柔美得像是黄鹂鸟在唱歌:“你好,言先生。”
言桢僵硬地坐下,为了掩饰尴尬,下意识地也端起杯子来喝,结果因为被温度过高的咖啡ye烫到舌头,一个没拿稳,整杯咖啡都洒在桌上了。
“烫到舌头了?”谭宁婉立刻紧张起来,蹙着眉头问,“其他地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