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发了火,下面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珍珠亲自去抱了小主子来,也不知赛雪惊醒想起孩子是好事还是坏事,一颗朴实为主的心倒是被小主子分去了七分,脸上全是担忧。
众人七嘴八舌的教着赛雪怎么抱孩子,赛雪将孩子在怀里托稳了才细看,许是nai娘哄得好,孩子给一路抱过来也没惊动,合着眼酣睡着,粉嘟嘟的小嘴巴张着,一派天真无邪。
“这瞧着倒真有些像傻子。”
“主子说的是什么话,小姐这是睡了,她醒着时眼睛大大的,机灵着呢。”
赛雪却已对梦里的事半信半疑,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生下就万事大吉了,这么看来好歹是个小生命,也不能不管她,说不得得管上一辈子,真是个讨债的。”
珍珠哪知道赛雪梦到什么,听了倒是松了口气,笑道:“您这便是慈母心思了吧。”
谁耐烦当着慈母,赛雪抱了会孩子,心里又厌了,将孩子塞回到珍珠手上,因想着以后就得老牵挂着,便从即刻起就烦恼起来。转念一想,又生出主意来,“可抱去给太太看了?”
“看了,太太说主子、小主子都是有福气的人呢。”
“你且帮我问问太太愿不愿意把这小福气留在身边,太太那教养、规矩比我这百倍千倍的好,女儿送到她那养我是再放心不过的。”
“主子……这……”
“你瞧我,只是个农户的女儿,字都识不得几个。我虽懂得不多,也知道养在夫人身边的小姐和养在妾身边的小姐是不同的,为你家小主子好,你千万多美言几句把孩子留在夫人那。”
“主子说的是,但也不必那么着急吧?哪有让孩子一生下来就从生母那抱走的,夫人也不是刁钻人,您自养着小姐到她出嫁前再让夫人教上几天不行吗?”
那得多少年?因屋里有旁人,赛雪不好直说自己不想带孩子,只好说自己乏了想歇下暂不再提这事。
原是想歇会儿,到底产后有些虚,侧躺了一会儿便睡了,这次倒是没做什么怪梦,夜里却给一阵异样给惊醒了。熄了灯的屋里黑漆漆的,赛雪睁着眼瞧不出什么,却总觉得不对,不由往床里面慢慢挪去。
冷不丁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捂在了她嘴上,吓得赛雪魂飞魄散,含在嘴里闷闷的一声尖叫。
耳边有人压低了声音急道:“莫要吵闹!是我!”
赛雪一怔,那声音听着耳熟至极,竟然是获了罪的冯于昭!
“王爷!”赛雪也压着声,却压不住惊,那惊慌里更带着一丝不作假的喜悦,唤得冯于昭这不体贴人的粗人都不由莞尔。
“我早想混进来,白天人多眼杂一直没得行。”
“摸了黑径自爬上妾身的床了是什么道理,”赛雪笑着转了个身面朝着冯于昭。
“我原想进屋就唤醒你,刚进来你值夜的丫头忽然起夜,我只好摸到你床上藏起来了。”
“王爷如今不便露面,大可在我床上藏到天荒地老。”面对着冯于昭身上那股子风尘仆仆的汗酸味直冲鼻端,赛雪出身寻常,倒是对这种男人味儿更熟悉些。想到自己床上竟藏了个威武雄壮的汉子,立马就浑身都热了起来想享用一番。更是朝冯于昭身上腻,小手搭着冯于昭的胸口一路朝上摸,摸到冯于昭脸上的胡子,不由噗嗤一笑。“等日头上来非得看看王爷如今的模样,是不是和画册里的张将军一个模样了。”
“毛手毛脚的做什么。”冯于昭倒是真没用那个心思,只觉得她性情跳脱不稳重,但也不失可爱,便假意训她,一手捉了她两只手腕朝下带。“老五那混账东西做不了多久的妖,我也只躲一时片刻就是,这阵子苦了你们了,再忍忍便好了。”
“我没什么苦的,如今的日子有一日算一日都是好日子,只是王妃受了些她娘家奴才的磋磨,看着让人生气。”
“他家我是第一个饶不过的——这事你说了也就罢了,往后王妃的事你别自作主张,她才是家里主母,没有小妇管到主母头上去的。”
“是是是,我不过想着她那么清冷孤高的,肯定不会和你说,才多嘴说了一句,平白还挨你一顿训,真没意思。”
“好了,莫要闹小孩子脾气。你这样宠辱不惊,倒叫我有些惊喜了。世上也没几个女子能像你这样安之若素。”
“难为王爷也学会哄人了,”赛雪笑起来,察觉到经此变故冯于昭倒真有些感慨万千的样子,“王爷也不必劳心伤神。咱们且在这住着,也没人找的来。若是实在住不下去,您带了我们一大家子找个山林隐居起来也好、寻个山头占了落草为寇也好,我们只有高高兴兴跟着的。”
“才说你宠辱不惊,又说起胡话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有皇命赦免咱们哪也去不得。不过日子必是快了,父皇在一日一日不会纵容老五那般威逼血rou之亲的悖逆之举。若是父皇Jing力不济收拾不了,太子也收拾得了。老五真是生得太晚了,不晓得好太子的手段,以为旁人让他三分就是他比谁都高上一头。”
赛雪听得冯于晗要倒霉便高兴,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