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辰头也不抬的写字,随手抽开左手边抽屉,露出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的信件。
那种敷衍的书信也值得人收藏吗。
梦生默默合上抽屉,抱住他在他脖颈蹭了蹭,说:“对不起。”
“没有,”江霁辰目不斜视,“是我自己惹来的事。”
“江霁辰。”
“嗯?”
“转头。”
江霁辰停下笔,毫无防备心的转头,被近在咫尺的梦生亲住了唇,少年少女唇瓣相贴,柔软的不像话,他一动不敢动,浑身上下都僵住。
但梦生也只是含着他嘴唇吮了两下,贴了一会儿,便退开了,两个人相顾无言,炙热柔软的眼神相撞,在这后半夜的大雨中渐渐地烧红了他的眼尾。然后烧到耳廓,耳尖比戴着的那颗鲛珠更加艳红。
这种对视忽然使梦生也脸红了,她不由自主地开口:“咳,你接着写吧。”
江霁辰不回答,仍旧看着她,身体忽而前倾,侧了下头抬首来吻她的唇,被她向后仰头躲开,还锲而不舍地探过上身追逐着,最后也只不过在她唇上轻轻一碰,若有若无。
6
“杜小姐这课业……”
书院的先生坐在书桌前,把一沓纸拿给其他先生看,慢条斯理补上后半句,“我该不该给她过?”
纸上字迹工整漂亮,江霁辰写字偏瘦长,笔画极细,细而带风骨,看起来没有其他学生写字端庄秀气,但也好看,非常好认。这课业抄了将近二十张满满的纸,没有一个字是梦生的笔迹,给她过了,不太甘心。
让她重写,又担心累了江公子。
先生们啧啧有声,“这江霁辰跟杜小姐……怎么课业都帮人家写呢。张家小姐一颗芳心恐怕要等不到回应了。”
“杜家跟江家,不太可能会结亲吧?”
“你懂个屁,年轻人若谈起情情爱爱,可不管家里愿不愿意结亲。非得等家里敲打过了,打断了骨头——”
几个人八卦一阵子,纷纷说道:“过,过!给她批了,抄也不容易,昨夜说不定抄到多晚呢。”
外院的王先生被架上去拿着朱笔批了过,不情不愿地,遭到了内院先生一阵嘲笑。
不过片刻,走进内院讲堂的先生一眼望见江霁辰低头时耳朵上晃动的耳坠:“……”
真不是很懂。
先生话音一转,讲起了书院的规矩,和本朝的礼仪。
是,书院从来没有规定说男学生不能戴耳饰,本朝也没明文规定过耳饰是女性专属,不规定,不明说,是因为没必要说,人尽皆知,去问小孩子都知道,没必要占用一条。
但你不能因为没有这样的规定就特立独行穿耳洞戴耳坠招摇过市——
章佑瞥了江霁辰一眼,悄悄用笔头戳他,做口型说:
“辰哥,在说你。”
江霁辰淡然,不紧不慢地抬头垂着眸子摘了耳坠,攥在手心里。
先生总算满意的开始讲课。
7
不知道为什么,章佑总觉得今天的江霁辰跟平常有点不一样,虽然看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同,但他显然精神更饱满、神情更愉悦,态度都温和下来了,就算被先生没点名道姓地指说了一番,也没有生气的迹象。章佑向他凑近一点,江霁辰眼尾瞥一下,没有动弹,任由他挪挪挪小声问:“阿生给你戴的?她送你的吗。”
“嗯。”江霁辰发出轻飘飘的气音承认。
“嘶……”虽然章佑早就知道他俩迟早得有点啥。
但这一天来临了还是牙酸。
“辰哥,别太招摇,这些老头可喜欢跟江太傅告状,小心为妙。”
江霁辰不以为意,等到中午下了学,章佑跟江霁辰前后脚出门,看见等在门口的梦生,又是一阵牙酸,不告而逃了。
8
梦生把江霁辰带到偏僻无人处,扒了衣领看那个疤有没有淡化。
不仅疤痕没有变淡,印在上面的三个吻痕甚至变得更深了,从当时的浅红变成了如今的深红色,靡艳颜色仿佛那条疤尾部开出了花,梦生摸了摸,把衣襟拢好,叹了口气。
江霁辰抱着她,手劲有些大的摸着她后脑勺头发,从头发一直摸到脊背,像给一只猫顺毛,在她耳边低喃她的名字。
“没事,还是很好看。”
她说这话尾音都带叹。
江霁辰抱的更紧了,手指微微发抖,含糊地说,“以后……的时候,我留一件衣服,遮住后背就好了。”
“江霁辰——”她忽然想到什么,猛的抬头,又被他温柔摁回去,打断她的话,“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给你画一树红梅好不好?伤疤作枝干,就画红梅含苞,用墨浅勾一遍。”梦生踮起脚尖,贴着他唇角低语,“以后我们夜间行乐,霁辰哥哥跪伏身下,耸动磨合之间,让月光照进来,照在哥哥肩上背上,晃动着模模糊糊,给我看腰如瘦雪一握,催开月夜里一树梅花。”
她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