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的时候,虽然空中的强风都会被人为地阻挡,但那种毫无防护的悬空感让人恐惧陡升。我几乎不敢看脚下,但是即使是看头顶,也是空落落一片,天空,夕阳,红云,我僵硬地说不出话来。
小师妹。纪云声按住我的肩,这让我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
我们到了。他说。我这才敢睁开眼。不远处是我的洞府,是熟悉的景色。但我脚已经打颤,下来的时候差点摔下来。
小心。他扶了我一下。难以想象,他的面色冷淡,举动却很温柔。他的目光扫过我的脸,顿了顿,抬手抹掉水渍: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哭?他这样带着怀念的语气令我厌恶,我推开他:不用你来。胡乱擦好脸,我便赶他:纪云声,你可以走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回洞府。
我完全恢复之后,就把谢玄赶出我的洞府,自己开始摸索着修炼。阮甜甜总是来打扰我,我不得不拉下脸说:你不要总是过来,很烦。
她本来是满脸开心的,被我的话刺到,脸一皱:我我很烦吗?她的眼里有泪水打转,啪嗒啪嗒就要往下掉。我敷衍地说一声:嗯。
她还懂得自我安慰:是、是你最近要认真修炼,所以才这么说的吧?我知道了,那我下次来找你,先传话问你,好吗?
不用传话。我直截了当地说,你最好不要来找我,你来这里,让我觉得很烦。气场不和的人强行待在一起,已经让我难受很久了,今天终于说出来,内心不由得一片舒畅。
好、好的她说完,果然哭了,抽抽噎噎地转身跑出去。
喂、喂!我喊她,你的东西没拿!算了,若是重要的东西,她会自己回来拿的吧?
后面几天,我自己待在洞府里修炼。具体修炼到什么程度,我不在意,只是独自一人待着的感觉很好,气息吐纳尤其顺畅。很快,袋子里的灵石就用没了,我只好第一次独自走出洞府。
那么要去哪里呢?没有人跟我说过,也许他们都以为我知道。我这里只存着徐熙和谢玄的通讯,但那两个人都很麻烦。算了,我自己去找吧。嘴长在我身上,到时候问人就行了。
我顺着山路下了山。
断剑峰只是一整段山脉的分支,按照常理推测,这里会有一座主峰,作为门派公共的使用场所。但是我忘了,我不仅不认识路,徐娇的身体本能也不认识路。也许是在哪里出了差错,一路上都没见到人,反而越走越偏。
依照野外的某条生存手则,往草木茂盛的地方走,就会碰到水源。我果然走到了一处水源,声势浩大的瀑布一泻而下,清澈的水里一望到底,巨石散落在瀑布周围。
这里水汽飘散,干净的气息让人心生喜爱。我不由得跨过几块巨石,走进了,凑到溪流里。好冰!
我脱了鞋,赤脚踩在水里,直透心底的冰凉感爬上来,我眯了眯眼,好想泡进去。最近的天气有些闷热,这里倒是一处绝佳的避暑胜地。我把袍子揽到腰间,逆着水流走上前。瀑布在那里强劲地冲击而下,连脚下的河床都是坚硬的岩石,水面不深,最深的地方没到大腿,平均只到小腿和脚踝。
爬上高低错落的河床,身上的衣服已经shi了大半。然后我看到,那瀑布下赫然坐着一个人。那人离我有一段距离,一身白衣,长发飘散。
那是谁?我下意识往那里走了几步,然后感觉脚下有什么滑滑的东西游过。
啊!我惊叫一声,抬起脚,还埋在水里的那只脚彻底被滑腻腻的东西环住了。阳光明晃晃地直透进水面,那是一条蛇!
救命!我本以为我叫得很大声,但事实上,我只是张了张嘴,颤抖到了极点,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是蛇,是蛇啊!这种冰凉滑滑的动物恰巧是我最讨厌的。我眼睛直直瞪着,若是可以,我真想用视线杀死它。
半边脚已经紧张地麻了,那条蛇探出水面,它通身金黄,身体很粗,像是那种惯常一口吞掉猎物的腰身,三角头朝我嘶嘶吐舌。那舌头是猩红的,黄玉般的眼睛看得我头晕目眩。天哪,有什么法术是可以用的吗?
我的大脑急速发热,从记忆里搜刮着零星学会的法术。对,对了,用电。等等,自然界中的水离子和其他杂质多,导电性强,只有绝对的纯净水才不导电,如果用雷电术法会不会把我也误伤了?难道用火?这里是水里,火的威力会大大削减。
老天,到底用什么术法?
我焦急的要命,看着蛇顺着我赤裸的大腿爬上来,然后有人说话了:小姑娘。这个妖媚的声音雌雄不辩。
谁、谁!我整个人如同化石般挤出话来。
蛇头在我眼前摇曳,它说:是我。
蛇也会说话的吗?这是妖怪吧。我心里恐惧稍减,但仍然被那滑腻的触感恶心得想吐,治好忍住颤抖说:你,你先从我脚上下来。
小姑娘,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那条蛇完全不听,反而越来越靠近了。
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