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云层深处最后一抹阳光从密密麻麻细小的缝隙中斜射而下,将屋顶染成了暗红,犹如妖冶的胭脂,晚霞洒向的地方为草坪上盛开的玫瑰笼罩了一层柔光,小屋的身后是一大片连绵至山脉下的密林,那是夕阳照耀不到的地方,动物缩回了巢xue,重重黑影在树干下的草地上堆砌聚集,林间的乌鸦缓缓停落于枝桠,嘶哑的聒噪声穿透了厚重的藤曼枯枝,源源不断的在深林间回响。
卡尼此时心不在焉的在花园里溜达,巴图斯隔得老远都能看见他脸上挥之不去的忧愁,嘴角下拉,他频频回头望向小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在得不到屋内之人回应后,懊恼的踢着脚下的青草,白皙的脚板用力过猛,青翠的草汁飞溅而出,承受着他拼命压制的怒火。
本该是迷人的傍晚,而有着天使般容颜的少年发怒时,与周遭夏意盎然的景象格格不入,就像油画里一抹不和谐的色彩。
巴图斯是个善于欣赏美的老学究,瞧见卡尼失落烦闷,他总是忍不住关心他,另一深层次的原因也是惋惜他成年后即将面临的命运,被凯伊卖给将军,下场不是死就是残废,有生之年兴许他们不会再见了。
傍晚好,卡尼。
卡尼低垂的视线缓缓上移,腋下夹着一本书的正在巴图斯冲他微笑。
他意兴阑珊的靠在ru白色的小围栏上,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不开心吗?巴图斯询问道。
唔,算是吧。他含糊道,把头转过去盯着小屋,见没有人出来,又扭回头,死气沉沉的叹了口气。
孩子,你有难处或许可以和我聊聊,我以前最擅长解决青少年各种困惑,当你把怨气憋在心里的时候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巴图斯的头微微靠过去,对他循循善诱,还是你有什么秘密是不想让凯伊知道的?
他点了点头,非常简单直接:没错,我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就有个疑问在肚子里打转,你知道地下酒馆的午夜服务吗?凯伊告诉我是一群人在唱圣歌,可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巴图斯勉强笑笑,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你从哪听来的?
黛米说的,她今天来过。说到这,卡尼脸上又露出深深的忧愁,板着一张漂亮的脸,你是不是知道那是什么?
巴图斯想了想,还是诚实的点点头。
你可以告诉我吗?我不会让凯伊知道的。卡尼恳求的望着巴图斯,纯真的蓝眼睛没有掺杂其他杂质,仿佛阳光照耀在蔚蓝的海面,隐隐有水晶闪烁。
巴图斯叹了口气,卡尼的容貌多半是遗传了他的母亲,那条雌蟒的人形肯定是个绝世美人,等卡尼再过个几年,恐怕男男女女都会被他迷住。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午夜服务除了唱歌,还有跳舞,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因为地下小酒馆不让男人进去,凯伊和黛米也从不告诉我,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里是女性寻欢作乐的地方,她们的游乐场。
你觉得那是一个正经的地方吗?
巴图斯说的这些内容根本无关紧要,他也许没有说到重点,卡尼意识到他或许在安慰自己,但他是不是撒谎了?卡尼讨厌拐弯抹角,厌烦人类口中善意的谎言,他虽然是头邪恶低贱的魔兽,但他能分辨好歹,更不会相信谎言。
或许对结了婚的女人不是个好地方巴图斯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凯伊突然出现,语调有点不自然,酒馆里总有那么几个男人,喜欢把别人的家庭搅合的乱七八糟,他们在酒馆里打工原本只是为了钱,但胃口总是不满足挣那么几个子儿,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家,所以一旦有女性表示一丁点收留他们的念头,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把她们的丈夫从家里面赶出去,让自己成为那个家庭里面名正言顺的新成员,咱们镇上阿黛尔夫人的年轻丈夫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是黑水河畔的人鱼,不知犯了什么错被部落赶了出来,只得沦落在地下酒馆给人唱歌,他长得可没你好看,但就是有手段让阿黛尔夫人对他神魂颠倒,还把她的前夫从家里面赶了出去,可怜的吉米,他是个老实人,哪里是这种男人的对手。
吉米应该杀了那条人鱼,如果吉米不敢,我可以帮吉米吃了他。卡尼听到人鱼两个字,喉咙突然就干涩起来,冰凉的血ye渐渐沸腾,他似乎很熟悉这种感受,仿佛每次捕食前,他都异常兴奋。
你可不能这么干,到时候连凯伊都救不了你。我说了这么多,你心中的大石头也应该放下了吧?
卡尼的目光黯淡下来,摇摇头:相反,我更害怕了,万一凯伊带个男人回家怎么办?
她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只要不像阿黛尔夫人的小丈夫那样诡计多端,我都是乐见其成的,你这头小宠物在担心什么呢?害怕未来的男主人不喜欢你吗?
此时此刻,卡尼的手指紧紧抠着围栏上的木屑,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考虑过家里面是否会有其他魔兽,却没有想过会出现一个男主人,脸上不由掠过一丝恼怒,脑子里幻想出一张普通到极点的脸,或许他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