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烦恼皆因强出头
那矮壮汉子陡然听到这一声清叱,心下一惊,手不由得按到刀柄之上,寻思:当真就这么倒霉,正撞上凝真观门徒了?难道竟是赵宜真亲临啊哟,这可不大妙。
他将目光射向那站起之人,见那人身形单薄,穿一身青衣,头上戴着月牙冠,显是一个道子。再定睛一看,她面目瞧着甚是稚嫩,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眉清目秀,只是满脸怒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他见对方年少,暗自松了口气,腰板又硬起来。一想到自己方才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不禁有些羞恼交加。一边不着痕迹地松开刀柄,一边大声道:你方才为何对我呼喝?我须不是你家奴仆,小娃娃今日定要给我一个说法。言下竟有不依不饶之意。
厅中诸人见他这人没有半点容人之量,跟一个少女置气,纷纷劝道:一把胡子的人了,何苦跟一个少年人为难。又对那少女道:小师傅,想来你与凝真观大有渊源了,不知赵观主和你如何称呼呀?
由于李浸月的关系,温玉能将凝真观门下赵宜真一脉的弟子们认识得七七八八,方已自细细打量过这小道士,却想不出她是谁。她偏头看向李浸月,见她先是疑惑,随即恍然,显然已经认出是凝真观门下哪位弟子,只是不好问她,不过那小道士是李浸月的同门师妹无疑了。
她却不知,这少女她倒也是见过的,只是三年前方十二岁,瞧起来一团孩气,这几年里却像抽条一样长了起来,一天一个模样,因此连李浸月也是瞧了一会儿方才认出她来。
就听那少女道:赵观主正是家师。群豪本已推测她与凝真观必有渊源,没想到竟正是凝真观主持道长的弟子,不禁一阵sao动。那少女继续道:小道方才听这位兄台言语中对我观大不以为然,那倒也罢了,只要身正行直,本不惧旁人品评。便是小道不说话,在座自有为我观直言辩说的。只是他越说越不像话,竟至詈骂,小道身为弟子,怎能听任旁人肆意辱及我师,因此出言阻止。
群豪便道:小道长维护师门,这是应该的。方才这位兄弟说话确实是过分了一点,想是听信了许多不实的流言。这位朋友,你便认个不是,这位小道长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这件事便算过去了。
那矮壮汉子见厅上诸人这下竟是强按头自己道歉了,知道他们是惧凝真观威名。自己四五十岁的年龄,如何可以向一个小辈低头。当下冷哼一声:我认什么不是,你倒说说,方才我哪里说错了?
那少女怒道:哪里都说错了!
那矮壮汉子便道:旁的不论,几年前的事我也不在场,论不清楚。常听人道赵观主会教徒弟,赵观主自己少年时便凭一柄剑闯下好大的威名不说,教的徒弟个个也年少成名。想来小师傅也是如此了?今日便想向小师傅讨教一番,领教领教赵观主门下的高招。
众人听他这一番言论,不由好大不以为然,知道他这是明明白白地欺负对方年少,他比那少女多练了三十多年功夫,要是输了才是奇怪。
那少女暗自咬牙:这家伙好不要脸,只是我却不能不战便示弱,堕了师门的威名。
当下朗声道:在下武功不济,在同门中实为末座,资质低下,常让师尊头疼。但这位前辈既然想指教,在下却也不能不奉陪,这便献丑了。
说完便离了座位,走到厅中的空地,本来站在那儿的店里伙计们,忙忙地闪过一边,生怕做了这些武林人士好勇斗狠的池鱼。
那矮壮汉子也按刀出列,两人东西对面站定。
那少女突然道:且慢动手,还未请教台甫。在下是凝真观楚游心,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群豪一听,有那心思细腻的,不禁暗想:姓楚,遮莫这小道士和楚庄主也有关联?
那矮壮汉子却只寻思:当我傻的,报出姓名等你回家告状吗?那时我在这江湖上可难走得很了。只随意捏出个假姓道:我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你唤我张三就是。
话音刚落,便噌的一声抽刀出来,也不摆架势,只朝楚游心攻去。
厅中顿时响起了惊呼声、嗤笑声、斥责声。要知道江湖上比试切磋,虽然常有伤亡,但那是因为兵者凶器,且斗到酣处,常常想停手而不可得,但当起手时,往往还是彬彬有礼,等双方都摆好架势方才开打的。那矮壮汉子不先让那少女几招,已算大失年长者风度,没想到他更不打招呼,猝然出手,起始招数便凌厉已极。
楚游心也并不如何慌乱,抽出背上佩剑,看清对方来势,向右侧身避开这一刀,右手持剑顺势上抬,便挥向那张三的手腕。
那汉子右手疾往后缩,眼见刀剑就要相交。楚游心心知那汉子年岁长大,自己内力万万不能和他相比,刀剑相交的后果必然是自己扛不住对抗之力,轻则剑被击飞,重则便受内伤。当即横剑向那汉子胸口斫去。那汉子变招不及,只得含胸,脚下用力,向后大大纵了一步。
这几下在旁人看来,竟是这年青小道士后发先至,轻易化解了对方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