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有人记得。
安文昌琢磨抽姜初禾一顿,琢磨得快魔怔了。
私下寻了上好的鸡毛掸子,红柳木、黑鸡毛,长半米有余,纯手工打造,日日盼着他们快些来。
五月末过去了,六月初眼瞅着也快过了,鸡毛掸子上的木条都被盘包浆了,他等的人还是没到。
安文昌等不下去了,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余生最强壮的一天,趁着还有力气,这顿蓄谋已久的抽打必须尽早给大外孙子安排上。
此时的姜初禾人在外面,和从前的痕检科同事吃饭,听他们讲局里的趣事儿,正是最恨安文昌搅合了他那份法医工作的时候,安文昌打来了电话。
姜初禾拇指一滑,直接挂了。
安文昌先是认为他在忙,后又一想,姜初禾一个不上班,恨不得天天待在家里的人,有什么好忙的?忙着吃女朋友做的手擀面?
一想到陈佳雀,安文昌更烦躁了。前几天网上爆出两人连续三四天,每天只有夜里遛狗出过小区门。
真是乌gui找蜗牛,都离不开壳。
俩人将来有了小孩儿,估计也是个一出生就带壳的,好在小孩儿姓姜不姓安,他睁一只、闭一只眼,全当看不见。
安文昌眉头紧锁,背过手盘鸡毛掸子,在前厅走来走过。
心想至少他们俩的小孩儿应该长得非常好看。
回忆起只见过一两次面姜苏河的爸妈,再比对不争气的女婿,和倔驴一样的外孙,不得不承认,姜家美男颜值基因是世代相传的。
如果姜苏河没有勾搭上自己的姑娘,平心而论,单靠脸吃饭,也是能过得很好。
不过陈佳雀的长相,按安文昌的审美来看,未免过于小家子气。
孔静雅这种长相,才是他心中标准的美人脸。
一个从小看到大的美人坯子,既漂亮又有事业心,强势些也在情理之中,配姜初禾不算缺点,但配安逸就让他难以接受。
安家的家业,不能姓孔,只能姓安。
听说安逸和孔静雅正在备孕,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安文昌走出门,对着落地玻璃前后左右欣赏了自己的英姿,燃起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情。
继培养出安承这个失败品后,他有了经验,培养出安逸。那么在培养安逸的成功案例基础上,他完全有能力培养出一个更完美的接班人。
“先立一个小目标。”七十岁的安文昌对自己说:“再活个三十年!”
转过身,望着他的鹤仙别院,觉得这里风景秀丽非常适合年轻人备孕。
马上端午节了,安文昌计划着把这两对儿都叫过来,一对儿培养感情生宝宝,另一对儿……嗯……
抽大外孙子一顿,解解暑气。
姜初禾和朋友吃饭回来,给陈佳雀带了一份水果芋圆烧仙草。
从进门便一直尾随他的姜汤,试图伸长舌头替陈佳雀试毒,被姜初禾敏锐地捏住了狗嘴,“这是你婆婆今天认真学习了,爸爸奖励她的。你呢?爸爸按时送你去上课,好的没学到,多了一个开冰箱偷生鸡蛋的新技能。”
“儿媳妇今天没有偷鸡蛋,奖励一口。”陈佳雀舀了一块儿仙草,放在手心。
姜初禾松开狗嘴。
姜汤舌尖一扫,软滑细腻的仙草直接进肚。迟钝的二哈神经,没有感受到食物在口腔的存在,吃了个寂寞。
扯着脖子,骂骂咧咧,两个人类合伙骗它一条狗。
姜初禾想到一句谚语,“猪八戒吃人参果,食而不知其味,全不知滋味。”
陈佳雀也给陈皮一块儿仙草,陈皮吃相秀气,吃后砸吧砸吧嘴,体会到了滋味。
已经长成大狗的小狗们排排队,每狗领一口。
姜汤更生气了,“嗷呜——呜——”所有狗都吃到了,为什么本宝宝没有?
“它怎么越来越傻了?”一家人,不见外。姜初禾把狗赶出去,关上门,对陈佳雀吐槽。
陈佳雀吸溜着冰冰凉的烧仙草,笑着指他,“谁养的像谁。”
“我?”姜初禾坐在书桌上,检查她的学习进程,闷声道:“没遇到陈皮之前,姜汤也挺聪明的。一孕傻三年,责任在你儿子。”
陈佳雀感叹他的甩锅能力,“哇——”
“哇什么哇。”姜初禾合上书,在陈佳雀脑袋上轻打了一下。嘴角倾斜,梨涡含笑,看了看她,探过身索吻。柔软的嘴唇触感冰凉,口齿间是烧仙草nai茶的香气,女朋友牌夏日甜品。
一个缠绵的吻,将陈佳雀的嘴唇焐热,姜初禾直起身,拉起她的手,“上楼。”
陈佳雀缩回手,想把大份烧仙草吃完,小声装傻:“学习好累。”
“那正好,上楼休息一会儿。”姜初禾单手抱起她,拿起烧仙草,“放冰箱里,休息好了,回来再吃。”
陈佳雀突然悬空,下意识用腿勾住姜初禾的腰,搂紧他的脖子,戳破谎言道:“和你一起休息,只会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