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岩抬头,头顶上覆盖薄雪的树枝尖已隐隐露出嫩绿的新芽,在寒冷中,绽放着幼嫩可爱的生命力,于是即使不笑时仍会隐现的酒窝陷的更深了。
陈晓走进庭院时,看见的,就是在微笑的许岩,嘴唇冻得发紫,脸色白的像透明一样,头发上落着从空中落下还未融掉的雪滴,在初春凌厉的风中颤抖着,微笑的许岩。
酒吧的皮条客曾对他这样形容当时还素昧谋面的许岩:只要他笑起来,就让人心痒。
陈晓当时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干净的,他有严重洁癖,医生都有,但他并不是普通意义上带有强迫性质的反复洗手,花长时间洗澡,或者无法在酒店使用公共餐具用餐这样的洁癖者,他只是极端厌恶大多数人的接触,可以忍受的接触不过是带着医用手套触碰患者的头颅,做他的眼科手术。
所以当皮条客露出那种意yIn中的表情时,他只觉得恶心。
在小旅舍里见面时,许岩带着紧张的笑容,酒窝仿佛刻在那张虽称不上英俊,但看着很舒服的脸上,那是一张很干净的脸,带着的是一种青涩少年的尴尬。
陈晓第一眼看到许岩时,就知道自己找到想要的人了。
像是饥肠辘辘的豹子看到食物,陈晓有一种来自性欲的饥饿,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男人,可以将其饱食一顿的冲动。
不过,他并不喜欢许岩的笑。
陈晓是私生子,对于他这个家族来说,这没什么稀奇的。他的父亲也是私生子,但他现在是陈家的当家。他的父亲除了大老婆之外,在外面有名有姓的情人就有四个,儿子有五个,陈晓是四个私生子中的老幺。
父亲陈其雄明媒正娶的老婆只留了一个女儿和一个有血友病的大儿子,大儿子的病很严重,病危通知书从小到大有一遝,陈其雄自觉儿子多,根本不指望病怏怏的大儿子,于是四个私生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接到主宅。对钱权的掌控,对感情的淡漠,是陈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接触,并被要求铭记在头颅里的。
他的家族背景复杂,黑的白的都算的上有名望,家族只崇尚强者,父亲本身就是野心勃勃的三儿子上位,为了巨大的产业,这些哥哥们和哥哥的母亲们,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好父亲打压异己拉拢这个家族的元老或父亲重臣。
陈晓对母亲并没有什么感情,就像他觉得那些明里对他微笑,暗地里可以对亲血缘的兄弟动刀子的哥哥们,就是些面目可憎的陌生人。
陈晓的母亲年轻时是舞厅的歌手,歌声酥软,能唱出邓丽君的柔情蜜意,被陈其雄软硬兼施的逼上床,却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冷酷的男人,可惜她除了唱歌什么也不会,只会拉着陈晓的手说着,要好好孝敬父亲,好好听他的话讨他开心,如此重复的无用唠叨。
所以陈晓在家里,年纪最小,也最没有后台,老早就不在哥哥们的竞争名单。可是他骨子里的冷酷,确是从血统里最完整和确认无疑的被继承下来。
他十岁的时候,哥哥最大的已经十六岁,陈其雄让他们每个人选一只狗养着,过了三个月,让他们带了狗来他的马场见他,他给四兄弟匕首,让他们亲手把自己的狗杀了,什么时候下手,什么时候回家。哥哥们下不了手,这时不爱说话的小儿子矮着身子摸着它的狗问了一句,如果不杀,它今天会不会还是会死?见了父亲点头。小儿子第一个下手了。
陈晓觉得,许岩的笑,就像那只小苏牧临死前望着他的样子,那时六月的天,很热,它伸出舌头喘气,嘴巴弯出弧线。
即使他和许岩达成买卖关系后的一年至今,他也从没对这种许岩常常挂在脸上似真似假的飘渺微笑,产生好感。
陈晓站在树下,解他自己打的结,光滑的皮绳捆扎着许岩赤裸的手臂,仿佛捆扎的是雪。结不是那么好解,最初也花了时间在绑,但陈晓总是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些事,这些在陈氏主宅学到的斐思所夷的东西,被他用在更斐思所夷的事情上。
“我想画画。”
许岩把他冻得冰凉的身体往陈晓的胸口靠,和臣服或喜欢都无关紧要的亲近。
仅仅寒冷驱使罢了。
陈晓这样想着,无所谓的被贴着冷冰冰的肌肤,松开绳子,看着许岩因为疼痛,揉捏着手腕,继而拥抱住他,即是恳求又仿佛接受不了被拒绝:,
“我想画画了。”
陈晓置若罔闻,抱起冷的僵硬的身体,进了里屋。
卧室有些干燥,壁炉里跳动着火光,有一种老式家庭的温暖。
陈晓把许岩扔在卧室中央的大床上,看他像第一次和他上床那样的惶恐不安,爬到离他最远的床边,然后曲起双腿,把头埋在膝盖间。
这样陈晓就会看不到他。
陈晓紧临许岩坐着,伸出手,抚着许岩光滑冰冷的背脊,那些因寒冷和恐惧鼓起的鸡皮疙瘩以及同样原因造成的轻微颤抖,是挑拨和诱惑陈晓的前奏,他觉得实在的掌握住了什么,他的舌头,手指,性具,仿佛都要脱离控制去品尝这具身体。
他把许岩抱在自己的怀里,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