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觉第二次凑上前被魔物啃的时候,车队里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处理好狰狞的咬伤之后,孟清世已经斩杀了那只异能为速度的五级魔物,站到他面前。
队伍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很有眼色地没有凑上前。
“这次可能没有感染。”白觉站起来,“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关起来比较好。”
他们走进六号车的车厢,孟清世看着铁箱里残余的血迹和破碎的铁链,便控制着金属重塑,用水涤荡去污痕。
白觉脱下衣服至赤裸,任孟清世用冰冷的铁链将他束缚,乌沉的铸铁衬得他肌肤极白。
“以前付北关着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裸着的么?”孟清世问。
“是啊,毕竟这年头,寻常衣物都是昂贵资源,而且只要魔物化,什么衣服都能撕成碎片,穿不穿也没区别。”白觉躺进瘦长的笼子里,只觉依然没有适应铁杆的冰冷硌人。
“这笔账等你出来再算。”孟清世冷着脸,“咣当”扣上盖子,然后把用铁链绞缠得严实的铁笼放进铁箱里。
“你又为什么用铁箱?”他问。
“因为我不想被人看到,我不是人的样子。”白觉到底低落。
而且,黑暗让他惧怕恐慌,他待在铁箱里绝不会舒服。
让他会下意识觉得,魔物化是一件可怕的事,为思维再上一重保险。
孟清世把箱盖阖上,光明压成一条细线,最终至无,铁箱中一片黑暗。
白觉瞪大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他人是和笼子一起悬着的,没有依存,没有着落,思维也在纯粹的黑暗中逐渐漂浮。
到现在依然能控制自己,这次大概不会魔物化了,他想。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等待会很痛苦。
他感到冷,无边无际的冷,虚汗却慢慢从毛孔渗出,在封闭且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粘腻。
明明铁箱底面有通风孔,他却感到了窒息,脖颈被黑暗中的什么东西扼住。
他动了动,铁链勒在身上的冷痛,与窸窣响动,给以他些微安抚。
然后他听到了声音,是孟清世靠在铁箱壁上坐下,指节在铁箱上轻敲。
他问:“你怎么样?”
隔着厚厚的铁箱,声音透进来显得格外空洞。
白觉咽了一下,说:“我还好。”
滚烫的眼泪却不自觉淌出眼角,流了满脸滴入鬓角,继而变得冰凉。
这种黑暗里,他宁愿自己魔物化。
不,不可以。
他心说,有人在等你。
所以,再坚持一下。
可Jing神力已经开始冲撞他给自己设下的界限,暴躁,沸腾,带来脑膜上的刺痛。
孟清世说:“我们聊聊吧。”
脑海中炸裂般的痛被瞬间安抚。
“好啊。”白觉说,努力去平复呼吸,让声音听起来冷静平稳。
“你给我讲讲你这三年的事情吧。”孟清世说,“我听着呢。”
白觉沉默。
孟清世知道黑暗是他的弱点,这算是趁人之危了。
他有些不想说,但既然孟清世想知道,他也不会放过这一根黑暗中可以抓住的芦苇。
所以他选择了最刺痛的点开始讲述,也是他们走过的一个终点。
“三年前,从那个被魔物攻陷的实验楼逃出,离开了大学城之后,我开始流浪。”白觉娓娓道来,“我那时没有异能,只有想办法去依附别人的队伍,求取生存。”
“我遇到了付北,用治愈死亡感冒的承诺,换取了庇护。”
*
白觉隐没了很多细节。
他长得好看,又与同伴失散,孤身一人,手无缚鸡之力。
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可以肆意欺凌的对象。
在遇到付北之前,他完全推销不出去自己的才能,跌跌撞撞地躲避着秩序崩坏的世界里随处可见的恶意,艰难求存。
他在那时学会了欺骗,学会了利用人心,笨拙地保护着自己和那一包其实累赘般的材料。
那是潘多拉降临世界之初,他利用Jing密的实验仪器求得的数据,仅此一份。
然而仪器毁了,网络崩溃,他为了保护那些材料,牺牲了恋人孟清世的性命,所以决不能再有失。
寒冬雪夜,他和几个人被困在陋室,眼看燃料已尽,所有人都红着眼睛,盯上了那厚厚的一沓纸。
他怀着书包蜷缩在角落,冷到皮肤gui裂,又被抢夺者打得遍体鳞伤,也没有松手。
那些人掰断他的手指也无用,准备直接放火烧死他取暖的时候,付北出现了。
他有枪,他的异能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机械零件。
他救了他。
白觉从他眼中看到了恶意的欲,而付北直白地说想要他的身子。
白觉不容易,被他关在暗室中三天三夜,反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