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人靠着枯枝缓缓下坠,谢繁霜一甩锋上污血,而后收剑入鞘。
此地是个山坡,前后皆是密林,行人全无,极是荒僻,与两边城镇都不搭界。马已留给吴县令,此时真可谓两袖清风了,谢繁霜想了想,又往回走去。
他走的漫不经心,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又望着几乎断成两半的枝杈,好似游山玩水,一点儿都没有刚刚经历血战,被人追捕的模样。
如此再次回到城中,又已是夕阳西下了,只是这天,那轮金日格外的红艳,沾染的四周云彩都是殷红一片,映着他一身白衣都是泛着光的。
城内行人匆匆,已没有前日里那般悠闲,一个个差役拿着副画卷见人就比对,看那身形相仿的不由分说就拷上木拷要抓人,一时间人人自危。
谢繁霜此时正脸视人,冰清玉洁、衣着虽有凌乱却是尊贵,拿着把剑在街道上走着,像是哪个富贵人家溜出来玩耍的小公子。那些官差见了丝毫没有为难他,上了年纪的还回头提醒道:“早些回去,路上危险!”
谢繁霜优哉游哉,堂而皇之走在戒备森严的街道上,选了家看起来颇为气派的客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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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城镇里气氛更为紧张了,谢繁霜在店里慢吞吞用了早饭,就见一队官服的前来查探:“昨日店里住了哪些人?”
那掌柜忙递了杯热茶过去:“官爷辛苦!这两日这事儿动静大,已没什么生意了。”
“哦?”为首官差喝了茶,重重吐了口浊气,视线将周围扫了一圈,确实店中空空荡荡,便稍安了心,“若有行为举止奇怪的,速速来报!”
“是是是!”掌柜一迭声的答应着,临末了往那官兵手里塞了什么,“这大冷天的,官爷辛苦,下了职去喝口热乎的。”
见人如此上道,那人忙乎一早上的怨气似乎也有消散了些,然而眼底青黑一片,看样子约莫为了搜查一夜未眠此时是乏了,如今见此处安静,也就没有上楼查探:“若这镇里人人像你这样安顺,也就没什么人敢作恶了!”
说着就往外走,掌柜连忙跟着送出去,回来时好歹喘了口气,就见客桌前还坐了一个人,顿时惊了一跳,后才想起是住店的哥儿,想来刚应付官差如此之久,竟是没有察觉他就在身侧。真算是安静的狠了。
谢繁霜见人望来,便冲他招了招手。
掌柜的见人虽配着剑却并不凶神恶煞,便放心走了过去:“这位客,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里为什么戒严?”
掌柜迟疑的问了句:“客,是不知道前几日发生的事儿?”
“听说了。”谢繁霜淡淡道,“只是事情过了这么久,为何还如此?”
“这事儿才两日,如何能算过去的久?”掌柜无奈笑了笑,又问道,“客是预备往哪儿走啊?”
“往南。”
掌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江北乱了,只有南边还有些安宁可得,只是……这金人现下愈发张狂了,若是江北哪日当真垮了,这大江南北,天上地下,哪里又有一方真正的净土呢?
就在所有人都掘地三尺,同时又觉得这名专杀金使的侠客向北跑的时候,谢繁霜牵了一匹新的马驹,偏偏一路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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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一晃而去,瞧着那年节方过,刚落过冬雨,此时已是春寒料峭的时候了。
与北边颜色寡淡不同,越往南,人气渐旺,连着酒楼茶歇都分外的丰赡富丽起来,若不是这家仇国恨时时刻于心上,眼前这景象,与太平时候却是丝毫不差的。
因过往行人接踵,不便策马,谢繁霜索性就骑着马的跟着人流向前挪,那小摊小贩售着的许多玩意他从未见过,如此看着走着倒也新鲜。
谢繁霜自再次下山至今已有两月余,大小金使约莫杀了有四五回,有些一时兴起,有些却是跟踪许久,仗着身法决绝,溜着一众大理寺官员跟着他的后头跑。
相传金人震怒,已向宋国皇帝施压务必生擒凶手。陈坚确实咬的紧,却无奈手下弟子都不是谢繁霜对手,死死伤伤恐是后继无力,现下已向上头禀报,希望年部出手捉拿凶手,同时也动用了江湖关系,势必要在金人发难前捉住这人。
如此兴师动众,追捕的又是为民除害的剑客,江湖上暗chao翻涌,都渐渐对这事儿上了心,大理寺追捕路上总受了或多或少的阻碍,一怒之下,竟也开始击杀不服之人。
一时间江湖动荡,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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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风光,非时节而动,四季异景,都是有那韵味的,此时腊梅刚露了头,“请仙楼”就请了时下最是美艳的舞姬在台上跳舞,那舞姬窈窕,腰肢更是柔软,见她一双赤足按着音律细细旋转,微风掀起梅花瓣儿,似有萦萦幽香在鼻头。
“好!”一金人坐在临街的位置鼓掌大笑,用略有生硬的开口,“跳得好!赏!”
随即扭头与旁人说了些什么,那人点点头,便重金打赏了跳舞的女子。
“高悦大使,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