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攻心
玄夜反应那么激烈，不是没有道理。尹辞在这上面是有前科的。他在人界的时候也总是隔三差五捡些东西回来，有一次捡了只白色狐狸。狐狸没有真的受伤，多半也是看上尹辞长得漂亮，故意装了样子让他捡。它法力低微，整日里以原形跟在尹辞后面，毛绒绒的一团看着可爱，尹辞把它当宠物养。
玄夜原本没有多在意，直到狐狸拐了尹辞出去，欲行不轨。那一次险些就让它得逞，幸好玄夜来得及时，把狐狸从衣衫凌乱的尹辞身上抓起来当场撕了。他守了那么久的人，自己都舍不得碰，结果被个半道里钻出来的杂碎差点得手，气的要死。
尹辞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但从此玄夜对他捡东西的行为警惕到极点。就算是毫无威胁的小动物他都不能容忍。玄夜深知自己一开始也无害，后来还不是长成了这样。所以他绝对不允许尹辞身边出现类似的存在。
为了防止尹辞再带些奇怪的东西回来，玄夜趁他出门时偷偷附在了他后腰的龙纹上，跟着尹辞去到人界。玄夜一路上看他拔剑斗恶兽，施展法力救人，动作干净利落，剑影飘逸，心弦微动。尹辞还是初见时的样子，认真的时候目光专注，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连没有扎好的头发都和那时相差无几。
玄夜看着他耳边垂落的几缕发丝，只想伸手给他拢回去。他不在身边，尹辞是梳不好头发的，他只会拿发带随意绑上就不管了。明明已经变回来了，需要他Cao心的事还是那么多。
发带在打斗中散了，如墨青丝流泄而下，散了满背。尹辞顾不得披散的头发，执剑追着逃窜的黑影而去。白露的剑锋才刚刚解决掉一个，从他进入森林后就一直在窥视他的怨灵。可即使除了怨灵，尹辞还是有一种被人在暗中盯着的感觉。这黑影来的蹊跷，他追上去打算一探究竟，很快就甩掉了原本和他一起的仙族。
黑影进了一处Yin气环绕的密林，如一滴水掉进了水池里，骤然消失无踪了。在这里，被窥视的感觉更加强烈。尹辞环顾四周，冷然道：“谁，出来。”
玄夜附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将气息收了又收，不想还是被尹辞发现。他正打算出来解释，有个人比他先出现了。
离岳就像是一个无处不在的游魂，抓住任何他不安的时刻渗透进来。企图用他的厌世和暴戾，把尹辞也逼疯。
“尹辞，你不累吗？”离岳飘过来，低矮的树丛从他的幻象中穿过。他围着尹辞，瞥了一眼他衣服上的血迹与灰尘：“你脏死了。”
尹辞现在的确很狼狈，头发散着，衣摆全是血与泥。与神高高在上的样子半点不相符。
可谁规定了神必须是一尘不染的，若是所有神都只会在高处俯视众生，那便不能称为神了。这话打击不到尹辞，离岳聪明地没有在上面继续做文章。他眼睛一动，望向尹辞身后：“那畜牲呢？不是应该一直围着你打转吗，这么快就把你玩腻了？”
尹辞握着剑的手微微一紧，离岳从他垂眸的动作里捕捉到一丝试图逃避的意味。他勾起唇角，心下了然，那天在尹辞梦境里看到的东西是真的。
尹辞睫毛轻颤，他也不知道玄夜是不是腻了，所以终于放过他去找了别人。他张了张口，离岳以为他会气急败坏或者茫然无措地回答，听到的却是另外的话语：“他有名字，不是什么畜牲。”
离岳唇角的笑僵硬了：“你还护着他。”
尹辞低下头不语。
离岳一改嘲讽的前调，咄咄逼人，连番逼问：“他这样对你你都能容忍？你这么护着他，他却不一定会想着你呢，尹辞。畜牲就是畜牲，当时表现得如何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翻脸的时候就有多果决。你说他要是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会不会更加厌弃你？”
“他要是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我们的天道守护者有多龌龊多不堪，他会不会瞧不起你，躲你都来不及？”
“醒醒吧尹辞，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光明磊落的神了！”
尹辞瞳孔皱缩，手上用力指甲深深掐进手心，快要刺出血来。离岳蛊惑人心的力量太强了，强到连尹辞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如离岳说的那样龌龊、不堪。玄夜要是知道，或许真的会讨厌他也说不定。想到那双曾经满是憧憬的眼睛，变得像陌生人那般冷漠，尹辞突然心痛如绞。
他手一松，白露掉到了地上。就在他快要否定自己的时候，一双坚实的臂膀突然揽住他，将他带到熟悉的怀抱里。
玄夜听了这许久，早就不耐烦到了极点。他出来把人严严实实地捂了，就冲离岳反唇相讥：“嘴这么贱建议回娘胎重生一遍，论龌龊还是你排第一，我们可真不敢和你比。再说了我和哥哥好得很，不劳你废心！”
“好，很好！”离岳被他这突然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咬牙切齿道，“别让我抓到你，不然必定将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等你抓到我再说吧！”玄夜抱起尹辞转身就走，左右离岳现在是一团虚像，不能把他怎么样，他就要逮着机会气死他。
尹辞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