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yin而起。
黑甲戍卫跳了起来,搓了搓被黎明前冰冷的夜风冻得冰冷的手。
奔马已经到了城下,这是才看出是一人双骑,马上只有三个人,为首的男人一双狭长的眼,挑开眼睑看人的时候如刀一般酷烈,手中高高地擎着一方虎符。
城门卫几乎是抖着手对过了虎符,让开了身后的角门甬道。
太子一夹马腹,快马加鞭地向着宫城的方向而去。
鸡鸣过了一遭,已经是群臣将要上朝的时辰,羽林卫和归骑却挨街挨坊地守住了,戒严的帝都一片寂静,夙延川纵马长驱,阒无人息,到了靠近宫城的地方,才开始在地上看到一夜里流血厮杀的痕迹。
谢如意坐镇两仪门,看到纵马疾驰而来的皇太子,迎出数步,躬身行礼。
“陛下何在?”夙延川没有下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语气冷峻地问道。
“陛下暂幸甘露殿。”谢如意一言未竟,夙延川已经微微颔首,马不停蹄地冲进了宫城。
甘露殿中服侍的宫人纷纷地跪了下来,夙延川匆匆地说了一声“平身”,翻身下了马大步流星地向内走去,忽而转头微微皱眉,看着为首的宫人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娘娘呢?”
“奴婢便是娘娘派来服侍陛下的。”玉暖也跟着熬了一夜,眼中都是红红的血丝,她屈膝道:“如今陛下身边出了事,诸位大人不知何人可用,娘娘索性使我姑且照看着陛下。”
“辛苦她了。”夙延川目光一柔,一面往殿里去,一面又叮嘱道:“她如今不宜劳神,你们不要这样纵着她。”
玉暖应了声“是”,不敢接话。
政事堂几位相公和六部尚书都在前殿等候,见到夙延川进门,纷纷地起身行礼。
夙延川微微颔首,没有与众人寒暄,径直挑帘进了内室。
御医在为皇帝施针,庆和帝的双眼紧紧地闭着,平平躺在帐子里,一截苍白消瘦的手臂搭在腕枕上,在明亮的灯火里,浮上肌肤表面的青筋清晰可辨。
夙延川心中一梗。
他在榻前单膝跪了下来,定定地注视着皇帝瘦削而不见血色的面庞,顷刻间就有痛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与庆和帝二十四年至亲父子。
庆和帝或许不是一个出众的皇帝,他有时显得多疑,有时显得昏懦,前朝后宫的处置手段都不算妥帖,时常因为宫闱之事被人诟病,又因为偏爱而放任宠妃和庶子……
他是皇后的儿子,从很小的时候,庆和帝与他之间,就没有同夙延庚的亲昵和钟爱。
但他从庆和五年封了太子,那之后十八年,即使是冉氏和皇二子最张狂、最气盛的时候,朝臣为此各执一词,皇帝为君为父,也从未有废立之意。
那时他们父子之间未曾宣之于口的默契,是天下相托的信任和倚重。
他不是一个最好的父亲。
夙延川面上一凉,才觉出自己滴下泪来,抬手一抹,眼中却又涩然生痛。
昏迷中的人若有感应,薄薄的眼睑下,眼珠似乎微微地转动了一下。
“御医,御医!”夙延川倾过身去,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掌。
守在一旁下针的御医面色却变得十分难看,低声道:“殿下,陛下要醒了。”
夙延川在他语气中听出不祥之意,霍然转过身去,目光如炬地看向他。
姚太医低声道:“陛下之前就耗尽了Jing神,如今只能撑得这一回了。殿下,陛下要醒了,您……您心里做好准备。”
夙延川脑中“嗡”地一响。
他怔怔地回过头去,昏睡中的皇帝已经微微地睁开了眼。
他目光有些散漫,漫无目的地转动了许久,才像是终于看到了人一样,落在夙延川的这个方向,手指微微地弹动着,艰难地向着这边探了探,道:“太子,你回来了。”
“父皇。”夙延川膝行两步,握住了他搭在榻边的手。
他低声道:“父皇,我回晚了。”
庆和帝却笑了笑,有些含糊地道:“你回的,刚刚好。”
他声音已经不太清晰了,夙延川要把耳朵俯下去才能辨清他说的话,他面色这样的苍白,手也如冰一般的冷,但微弱的呼吸却滚滚发烫,这样鲜明的对比,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火焰在躯壳之内煎熬着他的血rou:“把诸位大人,都叫进来吧。”
夙延川心中忍不住地抽痛,低下头去把额埋在了那冰冷的掌心里。
在外间等候的一众重臣寂寂地鱼贯进了屋,跪下身来行礼。
夙延川就跪在皇帝的榻前,众人向这个方向叩首山呼,说不清是在跪拜庆和帝,还是在跪拜皇太子。
庆和帝微微地颔首,才道:“众卿家,都是国之重臣,日后,事新君,如事朕。”
众臣俱伏首应诺,有人悄悄抬袖在眼角拭过。
庆和帝停下来喘了几口气,稍稍转了转眼眸,有些疲倦似的半阖不阖地眨了眨眼,才重新张开口,含混不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