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以为聂家会派出人来追杀他们,毕竟轮回之门与聂家关系颇深,可是直到他们渡过月河,也没有见过任何聂家人出现。云昭在右岸听闻聂夫人亡故,聂予不知所踪的消息,如今左岸人心惶惶的消息,聂家禁止他人过河的禁令如今也是形同虚设,在右岸聚集了许多修士,都想要趁着聂家大乱之际从中牟利。
唯有他们逆着人流离开了左岸。
“你可知晓,五鬼噬心术又在我们仙界出现了。”
“难道说聂信那个疯子当真没有死?这怎么可能!”
在停脚歇息的小酒馆,几名修士正窃窃私语,看他们风尘仆仆匆忙赶着行程,似乎也是要度过月河去往左岸。
云昭莫名对于五鬼噬心术这件事情分外关心,略坐了一会儿,打算从他们身上打听些消息。
“聂信就算没死,也要被五鬼噬心术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他当初弃了剑道,转为鬼修,本是为了能够进阶飞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其中一名修士叹道,听上去颇为聂信惋惜。毕竟聂信曾经也是剑法大师,却落得这般下场。
云昭特意去看了一眼身旁的相曲,他虽然不知为何,但是极为关心相曲的情况。然而相曲神态如常,正将手里掰碎了的米糕放在小宝嘴里。小宝尝得甜味,含住相曲的手指还想再吃。
云昭连忙拦住他:“你在做什么?小宝现在还吃不了这些。”说着将小宝从相曲怀里接了过来,仔细察看小宝有没有被那些米糕呛在喉咙。
云昭原本不信小宝会是他和相曲的孩子,可是几日接触下来,心里也逐渐有些怀疑。小宝对他很是亲昵,被他抱在怀里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坐在他们身后的修士还在讨论五鬼噬心术,当年聂信也算是处于全盛时期,竟然也抗不过这个功法的反噬。
“这功法邪门得很,虽然能叫人法力大涨,可是也会让人丧失神智。聂信一开始以为自己能够控制这邪门的功法,但是后来意外伤了他的夫人,可怜聂夫人怀胎七月,孩子就这么没了。聂信才意识到这个五鬼噬心术并非他能够掌控的,将几个门派的掌门拜访了一遭,若是有朝一日他发了疯,便请各位出手将他擒住。”
这些事情,云昭倒还是第一回听说。听闻聂夫人曾经流产,他不自觉紧紧抱住了小宝。
“你怎会知晓这么多事情?”围观的修士也与云昭异样,头回听说这等秘事。
“我那时还是个外门弟子,整日在山门外扫地,有幸见过聂信上门过一次。”看那说话修士的装扮,正是起落宗的人。自从靖随做了掌门以后,起落宗一直韬光养晦,许久不在外面露面,却没想到也在暗地里觊觎着聂家的东西。
“聂信离开起落宗后,听说天府相林或许又抑制他的五鬼噬心术的法子,便又去了天府相林。结果……”
随着一声茶杯破裂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云昭。云昭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碎片扎入掌心,鲜血肆流。他听见那些人说起天府相林,无端心痛。他从不记得自己与天府相林有何关联。
云昭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相曲撕开了衣袖一角,将云昭手掌的伤口仔细包扎。
相曲道:“怎会如此不小心,若是伤得太重拨不出剑,还如何保护我和小宝。”
云昭默默无语,早知如此他便不会收留相曲。相曲如今Jing血大亏,为了自身安危,显然是榜上了云昭,事事都要云昭出面。
云昭那日在船上说过的话不能食言,而且他也放不下小宝,一时也无法反驳。
那些人瞧了他们一阵功夫,便将目光移开,同时压低了声音。
“我们这次到月河来,就是为了调查五鬼噬心术是否真的再次现世,以防再次发生昔日惨案……”正在说话的人忽然站起身来,连忙招呼身边人不要吵闹。看他的神态,似乎是看见了极为畏惧之人。
身穿深蓝道袍的修士缓步走近,他不怒自威,超然于众人的修为令在场修士噤若寒蝉。尤其是方才多嘴的弟子,更是连头也不敢抬起。
“掌门。”起落宗的弟子毕恭毕敬地向其行礼,他们这回不光是出动了门下弟子,就连掌门人靖随仙尊也一并来了。
靖随看也未看本门弟子,而是直接走了过俩,并且在云昭对面坐下。
“多日未见,没想到二位已经喜得麟儿,还未曾道喜。”靖随取下腰间一枚玉佩,“未曾备礼,这一枚玉佩全作贺礼了。”
云昭有些惊诧,他与这位靖随仙尊往日并无来往,怎会突然向他道喜。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小宝显然就是他和相曲的孩子。可是为何他对于此事,对于相曲毫无印象。
云昭慌张无措,好在相曲及时接下了玉佩,云昭才没有暴露自己遗忘了部分记忆的事情。
“多谢。不知靖随道友到此所为何事?”
靖随目光如水,道:“相曲道友何必明知故问。”他一眼看出相曲如今身负重伤,目光也意味深长了许多,“不知相曲道友遭遇了何等厉害的敌人,竟会受这样的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