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形成判断时间对莱戈拉斯来说接近于本能他知道天色已晚应该与教师告别了。
站在剧院门口人群像流水一般向四周散去街道依旧熙熙攘攘可却渐渐归于寂静。公爵府的马车已经在路口恭候多时了马夫摘帽行李循例问了一句“尊敬的子爵请问您还想去什么地方吗”
“您要回家了吗不如让我送您吧。”莱戈拉斯问瑟兰迪尔。
原本四处张望着街道上的景色的瑟兰迪尔回过神来勾起浅浅的一抹笑因在夜里而显得模糊不清。
“多谢您的好意了子爵但我可以自己回去。”瑟兰迪尔的宅邸与米尔伍德公爵府当然有很大差别那只是坐落在普通街区一栋普通得不能更加普通的房子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了好像风一吹就能够倒下颇与他王室教师的身份不符可他的安之若素也令人佩服。
公爵府邸在河岸边与瑟兰迪尔的住所处于相反的方向莱格拉斯的殷勤并不需要做到如此明显的地步。既然瑟兰迪尔都拒绝了莱戈拉斯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权当这只是师生之间小小的娱乐。既没有甘醇的美酒也没有盛大的烟火他们告别在黑灯瞎火的街头知晓明天又会见面。
当格洛芬德尔第一次得知莱戈拉斯要学习绘画时他便对自己孤独的友人致以毫不留情的挖苦。莱戈拉斯的手只适合握紧刀柄或是拉弓瞄准而不是颤抖着在画布上留下五色斑斓的油彩。
他以天地万物为自己的模特有着足够的耐心去打磨每一幅作品像是那些古时一心沉迷于自己作品的工匠全然忘却了世间的时光流逝。准确的说莱戈拉斯学习绘画是从幼年开始的那是王子的课程他不能拒绝但最后他也仅能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轮廓涂抹上一些不合时宜的颜色。他的父亲对此总是有些怀疑孩子的艺术细胞却又把那些画布作为珍藏放进了宫殿深处与那些价值连城的财宝一起。
尔后很多很多年莱戈拉斯都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更多的是当他拿起笔时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画些什么。他的手久久停在空气里仿佛凝固了的冰雪。
耗时一个月莱戈拉斯的作品是一头出现在迷雾中的鹿身姿似是转身背后是郁郁葱葱的森林。那比以前他信手涂鸦出来的东西要好得多他想得到来自瑟兰迪尔的赞美可又被自己这个念头泼了一盆冷水。那个会称赞他的父亲已经不见了在很久以前和那些画一样不见了。
“我以为你会画瑟兰迪尔。”
当时格洛芬德尔停留在莱格拉斯的画室中心想这与其说是画室不如说是密室。室内摆满了莱戈拉斯闲来无事雕刻的小木雕与头像还有未被装裱好而受chao的画作。
春日里处处弥漫着chaoshi的气息随手一摸墙壁上都是冷冷的shi气。
莱戈拉斯用了一个世纪来磨练自己的绘画技艺他常常在街头停驻把自己打扮成流离失所的落魄画家一句赞美就愿意为路人留下一幅画。众生百像走马观花他都不记得自己为多少人作过画了但最多的仍旧是瑟兰迪尔。
莱格拉斯的衣袖被粗暴地挽起来露出结实的肌rou而手上沾满了油彩。摆在他面前的画布初现轮廓叫格洛芬德尔猜测那是人像。不消多想他便明白了这画室里有大半都是瑟兰迪尔的肖像各种姿态各种神情一时间乱人眼目而莱戈拉斯此刻专注的也是想要把瑟兰迪尔的模样复刻到画布上。既然无法把瑟兰迪尔留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就把某一个瞬间留下来也好。
“像吗”他把画架移过来问。
格洛芬德尔笑着摇头道“你应该去问他本人。”
“我可没和瑟兰迪尔说过我会绘画。”莱戈拉斯眉头微微蹙起又很快恢复原样“假如让他看见这般光景那还得了”
无疑假若瑟兰迪尔见到这偌大画室里全是莱戈拉斯描幕的自己所有的感想怕是只剩下逃离了吧。莱戈拉斯隐藏的爱恋太过热烈如同一遇到氧气就会剧烈燃烧而导致爆炸的白磷在特定的温度下更是烧得火光滚滚灼伤所有暴露在外的肌肤。
“拿过去送给他说不定他会非常高兴地接受。”
格洛芬德尔从旁鼓动自己这位犹豫不决的朋友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不像Jing灵可以用数百年甚至数千年去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去接受爱。他们的相遇于Jing灵来说只是猝不及防的一瞬随后又是眨眼的一瞬间老去随后长埋尘土。
“不要。”不假思索便做出了拒绝。
“你总是这么畏畏缩缩吗”
“当然不是。”莱戈拉斯选了一抹亮眼的金色油彩混合着白色涂在画布上又换了另外一只画笔细致的描上发丝。唯有此时连合上眼都是瑟兰迪尔。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下来坐在窗口的格洛芬德尔倚着木质窗框向外望满院子的兰花随风摇曳。河面的波光粼粼与来来往往的商船交错成同一个画面。
“瞧瞧我们的密林王子伟大的战士莱戈拉斯”他朗声用Jing灵语说着像是在宣布某些重大的事情“现在却畏惧想自己心爱的人表达自己的爱意羞怯之心阻拦着他缠着他的脚步不让他跨出一步”
莱戈拉斯也不是生气因为格洛芬德尔所言如实但他还是抓起手边的一个未成形的小木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