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深深记住了这些话,在她父亲又生了一场大病后,跟父亲说了黑羽的事。
“我永远忘不了父亲当时的神情……”
“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老板娘颓丧的低下头,神情沮丧。
她像是寻找倚靠般握住了小草的手,指尖拨弄着小草小小的手指。
“父亲知道我从不说谎,生重病的这些日子里不知道听其他人说了些什么,居然也开始相信那些鬼话了。他说、他说……原来真的有邪祟缠上我,才会克了我母亲又开始克他。”
“父亲要我别再管这件事,也不让我再去找黑羽,我不听,他就把我关在了家里。”
“我被关在家里三天,第三天晚上,父亲才放我出去。”
“他神情激动,一直拍着我的肩膀,说我这次也不算完全做错了事。”
老板娘回想起那时候的事,神情痛苦。
当时她立刻觉得不好,推开父亲跑去了小土地庙。
小小的土地庙被砸得稀巴烂,地上到处都是羽毛和鲜血。
黑羽虽然有了灵性会说话,可它说到底只是一只乌鸦,没有任何能力,除了活得久了一点。
“黑羽死了,被我父亲带人一起捕捉后给打死了。”
老板娘垂着眼帘,神情里有些空茫,但一直没哭,又像是小时候已经哭得太多了。
“要不是因为我,它如今没准真的变成了土地神也说不定呢。”
“父亲不知道,当年……我捡走了黑羽的一根羽毛,偷偷供奉了起来。这些年,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供着它。”
“所以当黑羽重新出现之后,我立刻就察觉到了。”
“它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一直跟在我附近守着我。”
“可惜,我一个人的供奉实在是太少了,不足以支撑它能够长时间在尘世里待着。”
说着,老板娘从背包里翻出一根羽毛,黑亮黑亮的。
“小老板,这是它留给你的。”
小草看到羽毛,立刻叫道:
“啊,是黑黑!今天还没给黑黑上香呢!”
在陈记卤rou店最里面有一间储藏室,布偶猫去的时候,老板娘从不打开那间储藏室的门。
布偶猫只知道那里供着老板娘早死的丈夫牌位,可是它不知道,那里面还供着一根羽毛,漆黑油亮,是它的羽毛。
“这些年我很自责,也一直在后悔,害死黑羽的,不是我父亲,其实是我,如果我不把黑羽的事情说出来,它也不会出事。”
老板娘说到这里,终于流了两行眼泪,泪水顺着脸颊滑过,很快又消失不见,像是错觉一般。
折阳接过羽毛,举起来凑到阳光底下看。
羽毛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剪影,像是黑羽临走时的恶作剧。
“真的很漂亮。”折阳说。
老板娘愣了下,轻笑起来。
“是啊,很漂亮。”
“它是乌鸦,它总说人们都嫌弃它丑,所以它想变漂亮一点……其实它明明很漂亮啊。”
老板娘和小草走了,之后大概不会再来伞铺了,遗荫巷里陈记卤rou店和伞铺的因果,也在黑羽走后,彻底结束了。
折阳看着手里的羽毛,转身走进蜡烛屋,将这根漆黑的羽毛放到荆悬画像前的供桌上。
乐安早已泣不成声,她看着那根黑色羽毛,哽咽着说:
“怪不得它非要把自己伪装成什么男神音……怪不得……”
无论是布偶猫的外表还是它硬变出来的男神音,都像是黑羽下意识想要保护自己的一层护甲。
乐安哭着哭着,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她装作手机有信息的模样,踉跄着往外跑,边跑边说:
“老、老板,温星找我,我有事先出去了!”
说着乐安就快步离开了伞铺,只留下折阳和荆悬。
荆悬一直靠在折阳身边,安静的陪着他。
折阳指尖拨弄着羽毛上细绒的边缘,轻声问:
“荆悬,你说乐安会在什么时候走?今天?明天?或者再久一点?”
被丢在角落的寻灵盘上,指针一直在随着乐安的移动而转动。
“这伞铺我开了这么久,迎来送往了那么多的魂灵,居然还会感到不舍。”
他放任自己靠在荆悬的肩膀上,嘴唇动了动,后半句话没有说。
他想着,还好。
还好荆悬复活了,荆悬不会走。
当天,乐安依旧回来的很晚,隔天又早早出门。
一大早,乐安走后,折阳带着布偶猫的尸体,和荆悬一起去了一趟竹林。
他把布偶猫的尸体葬在了竹林里,立了一个小小的墓碑,上面写着“团子”。
在回伞铺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点意外。
一对夫妇不知为何和城管拉扯起来,其中一人没站稳,从道边摔了下来,跌倒在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