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荆悬垂眸,视线落在折阳泛着粉的唇上。
“奖励,三个,一个都没给。”
折阳抿了下唇角,心想这骨头架子居然还记得,这些天荆悬都没提这事,他还以为荆悬早就忘了。
魏微也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狰狞,显然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内室里,陶雨诗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她也受到了厄气的影响。
折阳只能伸出食指,轻轻按在了荆悬的唇上。
他靠近荆悬,轻吻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说道:
“这算是第一个奖励。”
吻刚落下,荆悬就撑开了巨大的黑雾,将整个伞铺包裹在里面,黑雾里的厄气浓郁到让魏微窒息,也压制住了他即将控制不住地魂灵。
折阳后悔,想收回手指,又被荆悬握住了指尖。
荆悬低头,用自己尖尖的虎牙磨了磨折阳的指尖,他的动作太轻柔了,反而让折阳觉得很痒。
“你骗我。”
荆悬说得很缓慢,但是语气很认真。
“这不算,不算奖励。”
“这是我应得的。”
折阳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指背在了身后,一手握拳,将被荆悬咬过的指尖捏了捏,开始转移话题,问魏微: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魏微笑了起来,笑得又难看又扭曲,两行血泪流了下来。
“然后?然后我妈从了。”
“当着我们的面,被那个肥猪玷污了。”
“吊着麻袋的绳子太细了,根本撑不住我们兄弟两个……”
“后来绳子断了,魏微抓住了上面一头,一手还扯着我。”
“我吊在井里,只听到我妈的哭喊,她两个儿子快掉进井里淹死了,可她被压着,挣扎不了,也救不了我们。”
“那绳子实在是太细了,魏微自小身体就不好,我知道他撑不住的。”
“是我自己松手的……那井水太深了……又深又冷。”
“我死了,我妈也死了,活生生被那个肥猪带着那群人给……”
“就剩下了魏微一个人,他一个人,那么小,根本活不下去……”
折阳慢慢给伞面上的太阳涂抹上澄黄的色泽,垂着眸看两个小孩身后的影子。
那影子又长又黑,像是不断将他们拖向地狱的恶鬼。
“所以你就选择了附身,对吗?”折阳问道。
“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是。”
“我一开始以为他没发现……他一开始惊慌过,后来他开始学习心理学,主攻人格分裂,我以为他觉得自己得了人格分裂……直到你的出现。”
“我并不能一直保持清醒,他似乎抓住了一些规律,他背着我做过一些身体检查,他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但是他隐瞒了所有人……包括我。”
“就连他主攻人格分裂都是演给我看的,为了让我安心的附身在他身上。”
“我弟弟太傻了,从小就是,又傻又弱。”
折阳还在看着伞面上画的两道黑影,最终他选择将那两道黑影掩盖了去,画上了一片花海,花海的尽头站着一个女人,慈眉善目,是两个小孩子的妈妈。
“你杀了人。”折阳说道,他全程没有抬头看魏微。
魏微沉默了许久,血泪顺着脸颊不断滴落,滴在椅背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片血洼。
“是,我杀了人。”
“当年那些欺辱过我妈的……那些人我都杀了,他们死得一个比一个惨……”说到这里,魏微露出了十分畅快的笑容。
“我不后悔,从来都不后悔。”
折阳终于画完了伞面上的画,他看着上面的花海、朝阳和一家三口,轻轻吹了吹伞面,抬头看向已经不成人样的魏微。
“那么陶雨诗呢?你杀了她吗?”
魏微的脸色不仅扭曲沾满血泪,他的皮肤表面也开始闪现地狱召纹。
听到折阳的问题,他觉得不可思议。
“我杀一个学生做什么?当时我刚好是清醒的,我只不过看她淋着雨,送了她一段路而已。”
折阳不置可否,并未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因果是不讲道理的,恶人自有天诛,若是扰了因果,总是要受罚的。
折阳转了转手里的油纸伞,突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魏微只是他弟弟的名字,他还从没有问过他这个做哥哥的名字。
“魏笑。”
魏笑轻轻笑了起来,他一脸血泪、满身地狱召纹,笑起来虽然看着可怖了点,可一双眼睛却挺明亮、阳光。
他本该有个普通的人生,本该是个普通的人,可能大大咧咧的,可能还有点阳光帅气。
可他死得太早了,遇到折阳的时机也太晚了。
“魏笑,你有什么遗愿吗?”折阳再次问道。
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