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芸瑾:“哎?这是要成亲吗?”
楚净川看着灯笼,同路漫漫对视一眼,道:“走,进去看看。”
院子里环境清雅,并不是特别气派,骑马的男人坐在太妃椅上,而另一侧坐着个红衣刀客。
刀客侧首,倏然道:“奕白,这次打了胜仗,就归家吧。”
男人听懂了他的意思,喝了口茶,手指压在茶盖上,叹了一口气道:“苇航,我这半生戎马征战,北边高丽已灭,西边匈奴也被平复,如今只剩南疆还在蠢蠢欲动。国家未曾统一,我如何甘心?”
楚净川三人站在一旁的桂花树下。
离得近了,听着两人的对话,楚净川觉得那人的名字有点熟悉,他沉yin半晌,倏然道:“是他。”
路漫漫抬头看向他:“谁?”
楚净化道:“那个传言战死沙场的沈奕白——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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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苇航闻言,眉心紧皱,“可如今……你不明白功高盖主吗?越是如此,宫中的那位对你越不放心,等到你收复南疆,你想过自己的下场吗?你……有想过我吗?”
沈奕白愣了一下,他脱下战袍,整个人气质都变了,此刻带了世家公子的儒雅。
“苇航……”
何苇航何尝不知他的胸中抱负,他低头猛吞了一口茶,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罢了,这次最后一次。”
“嗯,最后一次,”沈奕白笑了,“收复南疆之后,我跟你回家。”
两人皆没想到,皇上根本没有给沈奕白收复南疆的机会。
第二日,那皇帝的走狗大太监便带着一道圣旨来了。
沈奕白半跪在地上,大太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趾高气昂道:“罪臣沈奕白,玩弄权术,欺骗百姓,意图谋反……”
后面的话,沈奕白没有听清楚,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太监一张一合嘴,怒气越来越盛,猛然站起身来。
“这罪名,我不认!”
说完,拔刀将圣旨劈成两半。
大太监脸色煞白,向后退了一步,挑着手指,指着他道:“大大胆!沈奕白,皇上说的没错,你果然是想要谋反,来人呐……”
锦衣卫鱼贯而入,绣春刀整齐划一的□□,指着沈奕白。
沈奕白抬头大笑了几声:“原来皇上,早就想杀了沈某……”他一顿,猛然抬头,一把弯刀点地,“沈某今日就领教一下绣春刀的厉害。”
大太监躲在锦衣卫的后面,“沈将军,我看还是别了吧,毕竟……”他手中捏了块玉佩晃了几圈,“毕竟你父亲母亲,可都在皇城呢。”
沈奕白愣住了。
他抬眼,看见锦衣卫持刀站了一排,把落在院子里桂花踩的稀碎。
老管家站在一旁,浑浊的眼睛流出两道浊泪,檐下的鹦鹉不安分扑腾着翅膀,檐上的落日染的灯笼像血一样。
他的弯刀掉在地上。
苇航。
我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地名都是编的。
第十五章
天空Yin沉。
沈奕白跪在地上,红衣的刀客提着鬼头刀上了仙台。
天空倏然下起了雨,雨滴迸溅在脸上,浸透了他的眉眼。
沈奕白半抬起眼,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来了。”
何苇航手提着鬼头刀,上阶,轻轻道:“我来了。”
“与其死在别人手中,”沈奕白说,“我情愿死在你手里。”
何苇航嘴角动了动。
四周没聚百姓,只有执坚披锐的兵士,沈奕白对着高台喊道:“希望皇上信守承诺,不要动我的家人和边关的将士,他们好不容易从死人坑里爬出来,不要让他们……”
对朝廷寒了心。
沈奕白手下的将士跪成一排,痛声喊道:“吾等将士永远追随将军!”
雨似乎更大了,又似乎没有。
楚净川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大太监挑着指尖观刑,他嘲讽道:“安心去吧,沈将军。”
说完,对着监斩台上使了一记眼色。
楚净川侧首,看见监斩官坐在高台上,看了一眼天,把监斩令扔到地上,大喝一声:“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何苇航闭了闭眼,他扬起一旁的酒坛灌了一口酒,尽数喷在刀上。
“这把鬼头刀已经砍头九十九,就差一个,”何苇航声音嘶哑,“我爹却是怎么都不肯再用了。他说如鬼头刀杀人不逾百,否则,必遭报应。”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哽咽道:“你是这刀下的第一百人,如果可以,我希望报应就是你。”
何苇航拿着刀的手颤抖起来,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
他嘴里反复重复那句话,“奕白,记得来寻我,一定要来寻我。”
监斩官不耐烦了,催促道:“时间已到,抓紧行刑。”
沈奕白在雨中闭眼,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