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寉觉得越看越眼熟,但他对这类画从来都是走马观花,就算见过,也只是觉得所有古典主义的东西都长一个样。
“这些是我看展的时候拍的,”小船轻咳一声,“虽然平时创作的并不是古典主义的东西,但是看看别的风格,领域的东西,对自己的创作是很有帮助的。”
“看展……”许寉喃喃自语,却猛地记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几幅画。
——上次符钟舟和他一起看过的画展里,就有这几幅画!
耳机里的声音顿时一句也传不进他脑子里了,许寉脱力地仰面躺下,手机盖在脸上。
他不太想承认这个几乎可以用狗血形容的事实,因此在无比震惊之余,苍白无力地劝告自己:
“肯定不是同一个人,不可能……”
这时,秦平正巧推门进来。他一进门就见许寉躺在床上,脸上还扣着手机,嘴里念叨个不停。
“许寉你怎么了?”秦平怕他又发烧烧糊涂了,爬到上铺摸了摸他额头,“不烫啊……”
原本躺着的许寉猛地坐起来,一把揪住他衣服,问:“七月的古典油画展你去看了吗?”
秦平不解,点头如捣蒜。“去了,当然去了,全国巡展呢。”
许寉松了口气,如同获得新生一般,又躺了回去。
“全国巡展……那就是会在很多地方展出了。”
“是啊。”秦平不知道他一惊一乍在想什么。为了防止一会儿被回过神的许寉踹下床,他赶紧退了下去。
许寉躺在床上愣了很久,小船说的那些东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那些词汇都没法连成句子,只剩下他干净柔和的声音留在许寉耳朵里。
半晌,许寉坐起来,切出直播画面,给符钟舟发了条短信。
【许寉:在干什么?】
小船本来还在认真讲知识,一声手机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抱歉,等一下。”他匆匆道歉,那边静了几秒钟,便又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这声音听得许寉手心里全是汗,握着手机的手也僵住了。
——那提示音不是系统默认,而是一声特别的鸟叫声,和符钟舟的手机提示音一模一样。许寉问过他为什么要用这个音效,符钟舟笑眯眯地回答,这就代表家里的雀雀想他了。当时许寉被他说的一阵恶寒,抢过他手机想要换掉,又被符钟舟换了回来。
许寉的手机震了一下,符钟舟回复:
【在帮爷爷做事呢,晚一点再跟你电话。】
撒谎。
许寉不假思索地在输入框里打了两个字,犹豫半晌,又删除了。
【好。】
这晚的讲座,许寉一个字都没记住。他就像一台无法处理大量信息的电脑,无数想法在脑子里快速飘过。在震惊、欣喜之余,他有些生气,却又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事情生气。
按理来说,自己和符钟舟的相识被拉长的好几年,对于他的喜欢又加上一层别的光环,实在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但许寉就是觉得烦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化不开。
他听着小船讲到尾声,才稍微回过神来。
“那么,相关的知识分享就到这里啦,”讲了近两个小时,小船也不拘束了,说话的腔调轻松愉快,“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留给大家提问。”
许寉叹了口气,抱着钱不能白花的心态,翻身坐了起来,听小船讲最后的内容。
【想问问小船太太,有什么保持良好心态的方法?】
“保持心态……”小船想了一会儿,笑了。那笑声和符钟舟一模一样,许寉再熟悉不过。每次他想到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就会发出这种笑声。“我以前不太懂得调节心态,反而每天都在钻牛角尖,把自己整的很累。”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还是要感谢我身边的朋友和老师,他们有帮到我很多。”
“试着创造一个好的环境,和大家一起画画,一起进步。”他仿佛想到什么,声音飘忽,“放轻松,画画需要用积极情绪来支撑,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好像会更有动力。”
弹幕里倒是有人抓住了重点,立刻追问小船太太是不是有女朋友。
“嗯?我之前有画过他的呀。”小船似笑非笑,大家再追问,他却不说了。
许寉的心猛地揪紧了,想起小船以前画的那些女孩。
现在想来,不就是谢妍吗?
直播里小船声音轻快,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许寉却觉得沉重,耳机里那平时让他心动的笑声此刻无比刺耳,仿佛一把刀插进他的指节里。
另一边,符钟舟边聊边伸了个懒腰,抬眼却看到右下角一行小字。
【野生鹤退出了直播间。】
他嘴上没停,却忍不住皱了眉,心中有些许不舒服。
——这个ID他很熟,虽然互动很少,但他知道“野生鹤”是老粉丝,从几年前开始就给他默默点赞,评论。到后来,他的粉丝变多了,这个ID便被淹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