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士?”
“本来那会没打算上,谁知道被保送了,心想学校和专业都不差,上就上了吧。”
陈默摇摇头道:“你这话也太欠揍了!”
“我不是故意的。”
保安远远看见周晓絮走过来,一早就开了门,还冲她招招手,周晓絮临出门时微微点头示意,陈默的脸又黑了下来。
周晓絮走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扭头对陈默说:“你在我这个年纪都做了刑侦队的副队长了,我呢?还是个实习警,要资历没资历,要阅历没阅历。”
陈默听过之后,目光忽而变得深沉起来,他把车倒出去,目视前方,道:“读书是好事,现在什么不往智能化和数字化的方向上转?再说……”他扭头看了周晓絮一眼,说,“平平安安有什么不好……我那会就是太……”他说到此处忽然停下来。
周晓絮疑惑道:“怎么?”
陈默摆动方向盘,狠狠心道:“激进、要强、莽撞,要不是我,很多人都不会死……”
周晓絮听完立即闭了嘴,不敢再问下去,她悄悄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那人眼神深邃,脸上棱角分明,仿佛是岁月刻下的痕迹。
陈默曾经破过的案子被作为优秀案例入了公安大的教材,可如今看来不过是些冰冷的文字和数字,其中经历过的苦痛和委屈早就被隐藏在时间下,尘封在记忆里,想到此处周晓絮忽然觉得有些心疼他。
“你后悔了吗?”周晓絮问。
“什么?”
“后悔做了这行。”
“从不。”说这话的时候陈默没有丝毫犹豫,“我一直为此感到骄傲。”
年少(二)
西矿区坐落在阳城市的西北角,早十年的时候,国有企业还是个保障,算得上老人为少年一代择业准备的香饽饽。
可随着近几年各行各业的发展和国家对于保护环境的号召,西矿区的福利待遇日渐萎缩,老一辈的工人要求提前离岗,年轻一代的福利锐减。这地方又属于城市的边缘,于是到了第三代,许多矿区的子弟早已离开这片地方进了市里。
周晓絮和陈默一进矿区大院,视野所到之处都是晒太阳的老人。他们提前打过电话,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居委会的同志。
陈默刚推开门,盘着发的红羽绒服大姐就迎出来,热切地握着他的手说:“市局的同志,您好,您好啊!”
陈默满眼尴尬,却又尽力微笑,两个表情相互拧巴之间,模样堪比便秘,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您是宋主任?”
“是的是的。”宋主任松开陈默的手,又握了握周晓絮,说,“呦,这么水灵的小姑娘啊!”
“您太客气了。”
宋主任带着他俩进了会议室,刚刚入了座,门口的女孩就进门放下两杯茶水,宋主任拉住女孩的手跟陈默说:“这是我们新来的调解员小刘,人又贤惠心又善,是我们小区的一枝花,陈警官,你那里要是有不错的小伙子,可千万别忘记给介绍一下,对了,回头你俩要不要加个微信,联系起来也方便。”
周晓絮刚刚抿过一口茶水,听完后差点把嘴里的水吐出来,敢情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已经看上陈队长”,她把水咽下去,瞥眼看看女孩子。
女孩子一头乌黑的中长发,大大的眼睛,抿着嘴角说笑不笑,一脸娇羞地正看着陈默。
陈默一心惦记着案子的事,思绪还停留在一会儿的问话上,猛然间发现屋里的人都盯着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对上宋主任,问了一句:“啥?”
周晓絮:“……”
女孩顿时脸涨得通红,含含糊糊说了一句:“宋主任,我还忙,你们先聊。”话一说完就出了屋子。
宋主任自己脸上无光,自说自话地道:“都是年轻人,陈队长你这……”
陈默一听,立即纠正道:“哦,宋主任,我不年轻了,奔四的人了。”
周晓絮:“……”
宋主任眨巴两下眼睛,带着满脸的“社会笑”,“呵呵”了好几声,说:“陈队,你跟我这老太太一比,怎们不年轻?”说完这句话后她立刻换了表情,带着两分正经,恰到好处的转过话锋,说:“您在电话里是说……”
陈默接话道:“有两户人家,我想了解一下情况,一户是母女,母亲叫崔凤丽,女儿叫宋璨星,还有一户……”
“父亲叫张兴旺,儿子叫张冬阳?”
周晓絮一听惊得脸色都变了,她和陈默对视一眼,问道:“您为什么对这两户人家印象这么深?”
宋主任自己抿了一口茶水,思索片刻,然后抬眼谨慎地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周晓絮,叹了一口气说:“哎,小区是厂里的自建楼,住在这里的都是几十年的邻居,但凡有点事,哪有什么秘密?何况……”说到此处,她忽而停了来,欲言又止。
陈默接口道:“到底怎么回事?您详细说说。”
他话音刚落,宋主任就迫不及待道:“我跟你们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