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年,我……”欠你一句抱歉,至少为她的突然离开。
或许她不是有意,也确实无奈,但终究造成他,少年时的伤害,这几年的疲倦。
“易枝,不怪你,是我喜欢你的,怎么样我都自己受着。”所以做你就好了,不要觉得负担。
易枝听到他这句露骨的喜欢,心里像是被合欢花挠了一下,形容不出什么感觉,反正很陌生。
她真诚地说:“如果可以弥补,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你想要的有一大堆人捧到你面前。”
她指了指他手心的草编蚂蚱,“你收下这个东西,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再把它还我,我上刀山下火海,炸油锅,蒸笼屉……总之,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为爱情,为恩情。
易枝说的慷慨激昂,江瞿阑的心却在一寸寸下沉。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他把草蚂蚱放进西装内包里。这个恩情,他不会有让她还的机会。
“也不一定,万一呢,” 她不自觉地微微低头,不好意思地说:“江瞿阑,其实昨晚你拿衣服过来的时候,我醒了,那时我在心里偷偷对你说了一句话。”
江瞿阑不由追问,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什么话?”
“哐当!”
易枝还未回答,屋里突然响起东西摔碎的声音。
两人俱是一惊,连忙起身去看。
古映晖已经醒了,他站在木梯口处,脚边碎了一只玻璃杯,Yin侧侧地盯着门口进来的两个人。
易枝猜想他可能是不满她们自作主张打扫了他的房间。
古映晖抬起右手臂,指着易枝,肃然呵斥:“你,过来!”
易枝蹙眉,抬脚准备过去,身旁的江瞿阑拉住她的手腕,不赞同的看她。
她知道江瞿阑担心她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她朝他晃晃拳头,“我很厉害的。”
古映晖转身爬上木梯,走了一阵了。
她赶紧跟上,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古先生意识到赎罪并不只有自虐。
爬上木梯后,她随古映晖走进一间别致的房子,应该很久没来人了,处处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看清房间布置后,她立马明白了古映晖要干什么。
果然,古映晖拿出一副红木绣架,边打理上面的灰尘,边说:“婧泱跟着我去了苏市,二十年,慢慢和这里所有的人都断了联系。后来,我自以为是地把她扔进虚伪的名利场,让她和那群顶着名头的太太们交往。
她葬礼那天,连、连一个来送行的朋友都没有,这几年啊,你们是第一个来看她的,婧泱要是知道了有人来看她,肯定很高兴。”
他坐在红木凳上,捻起针线,“她高兴呐,我做什么都值得,这个针法不难,你注意看着。”
古先生一直内疚绸缎针线分走了太多属于古太太的陪伴,而现在……
眼看古映晖手上的针快要穿破绸布,他突然手上止不住的颤抖,他用另一只手把颤抖的手握住,又要尝试。
易枝上前一步,抓住古映晖的手腕,摇摇头说:“古先生,停下吧。”
她们并不是只为了这个才来看望他的。
鸟兽的针法,她确实不擅长,但练习个两三年,总归能悟出一点皮毛的。
她当然渴望得人指点,技艺瞬间增进,但如果因此要逼一个在深渊中苦苦挣扎的人撕开血淋淋的伤口,承受扯拉自己的皮rou般的痛苦,这太残忍了,这样得到的作品也只会让她觉得罪恶丑陋。
作者有话要说:
七更!
第23章 拥抱
合欢花的花期快到了,有几朵小花已经探出了毛绒绒的花丝,月光下看不真切,花香也渺然。
易枝从阁楼出来的时候,心里仿佛放下了沉甸甸的包袱,江瞿阑站在院内的合欢树下,背手而立,见是她,展颜一笑。
她慢步走过去。人这一生太长又太短了,从前觉得爱情太过缥缈,它不是签订了合同就生效,也不会规矩的按照起止时间执行。
可如今亲眼目睹,因为爱,带着思念,一个人活出了两个人的长度。
岁月潋滟,亦最是无情。热烈付诸淡漠,赤忱等不来回应,时光将一切都碾碎,心上蒙尘,又怎么奢求一切如故。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曾如此的思念自己吗?
她呢,喜欢吗?
易枝走到江瞿阑身边,释然一笑:“我们走吧。”
江瞿阑上下打量她,确定她一切正常,不悦地瞥一眼阁楼,问道:“他让你干什么了?”
易枝先一步走在前面,手背在背后,故作深沉:“没什么,先生赠我几句箴言。”
“什么?”
她故作认真地想了想说:“古先生说呢,老是甜言蜜语的,惯会说情话的男人不能信。”
江瞿阑皱眉,拉起她的手,迫使她转过来看着他:“我不会甜言蜜语,也